“那位世叔?”黛玉接口问。 说话间,黛玉已经打里头取了个锦盒出来。 那锦盒较外头的盒子更精致些,以玉石作扣,瞧着便是价值不菲的。 黛玉解了扣,翻了盖子,入目的却是些碎银,金锞子。下头还压了封信。 “这是……”黛玉细白的手指抚上那些银钱,又愣住了:“作什么用的?” 雪雁想了想:“打赏人用的罢?我听府里人说,主子们待下人甚是宽厚,常随手打赏些碎银子、金锞子下去,若是谁被打赏了,那都有脸面得很呢。说是外头还有人将府里的金锞子,当宝贝藏品瞧呢。” 黛玉微微惊讶:“原是作这个用的。” 母亲生前并不曾提点过她这些,便实在生疏得很。 雪雁笑着道:“倒是同兄长讲得无二,他的主子是个好人。” 黛玉点了点头,颇为认同。 尤其是在经历过了荣国府的看似百般宠爱,实则缺了许多贴心周到的行径后,心底便觉熨帖了许多。 只是不知晓对方究竟是哪位世叔。 黛玉如此想着,便拿起那封信来拆开了,三两下便展开了信纸,一行行清俊的字便映入了眼中。 实在,实在太眼熟了! 黛玉微微瞪大了眼。 待她细细看上几眼,心便已经不自觉地嘣嘣跳了起来,像是要跃出胸腔似的。 她将信纸捂在胸口,随后又反应过来,低声同雪雁道:“取烛火来。” 雪雁点点头,也不多问,径直取来了烛台。 黛玉又瞥了眼那信纸,方才用火引燃了,待燃尽后,便丢进了手炉里,再没有一丝踪迹。 黛玉松了口气,这才觉得轻松了些。 东西并非是什么世叔送来的,而是那个哥哥送来的。 他只年长她几岁,若是让别人瞧了去,总是要说不清的。 “姑娘。”鹦哥的声音打门外近了。 黛玉忙将那盒子递给雪雁收好,这才低低地应了声。 “二姑娘几个在等着您过去呢。” “好,我这便来了。”黛玉起身,捧了手炉在掌中,莫名觉得心底定了许多。 待走到了门口时,黛玉才又问:“表兄如何了?” “说是再躺上几天便好了。” 黛玉也不知怎的,此时心情正好,便道:“表兄病了,改日总该去瞧一瞧的。” 鹦哥点着头,但总觉得林姑娘这番话透着股疏离。 总该去瞧瞧。 说得仅像是迫于那层亲缘关系和礼节似的。 鹦哥终究甚么也没说,她想起了旁人提点她的。 再有本事的丫头,也得先忠了主子,方才能叫有本事。如今林姑娘就是她的主子,她自然不得在姑娘跟前拿了大去…… 黛玉还想着,改日去瞧瞧贾宝玉。 可当她进了园子里头,除却几个姐妹外,见着的便也还有正同丫鬟笑嘻嘻说着话的宝玉。 黛玉抿了抿唇,不大好上前去。 不远处站了个削肩细腰的姑娘。 那姑娘转过身来,一把将黛玉搂住,笑道:“怎的呆在那里不做声?” 黛玉这才低低地唤了声:“三妹妹。” 这姑娘正是探春了。 “宝姑娘也在呢,便想着请了你过来,一同说会儿话。”探春道。 黛玉早听了些风言风语,说她不比新进府来的宝姑娘亲近宽和,眼底瞧不进旁人去,叫人也没了想要亲近的心思。 黛玉到底年级不大,这会儿说到宝钗,心底多少还有些别扭,便不自觉地将掌心的手炉抓得更紧了些。 探春不知就里,引着黛玉便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就正听见宝玉同人说话。 “那位公子我是见过的,连父亲都夸他文采风流,聪敏过人。” 便又听丫鬟问:“长得呢?” “长得更要好了。他个子比我同薛蟠高些,身量长得很。五官生得也好。这样人物,又叫人想亲近,又叫人害怕。” “为什么呀?”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