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着什么事被罚跪?”云照目视前方,嘴上却闲不住。 也不怪她觉得稀奇,她被罚跪那是家常便饭,可向来规规矩矩的云曜被罚跪,这似乎还是头一遭。 云曜抿了抿唇角,看着堂上的那些牌位,隐约哼笑了一声:“你不也跪着?你为何,我就为何。” “啧,胡说八道骗人呢,”云照撇撇嘴,仍旧看着前方,“我打了那赵晟,你也打了啊?” “嗯。” 云照惊讶地扭头看他:“你做什么打他?” “你又做什么打他?”云曜以眼角余光淡淡睨她。 云照倏地收回目光,心虚似地抬眼望着堂中横梁上的雕花,好半晌之后才转着眼珠子道:“我打他,自是因为他嘴碎、话多……长得丑!你总不会也因为这个打他吧?” 云曜唇角浮起笑来,出人意料地点点头:“我也是因为这个打他。” 四 跪完小祠堂,训话是免不了的。 长公主夫妇先差人来唤了云曜过去。 “你妹妹惯是个胡闹的,怎么你也……”驸马蹙眉叹着气,忙不迭轻拍着长公主的背安抚着。 长公主气得捂着心口,不想说话。 云曜先朝父母叩了头,这才答道:“那赵晟,他还手了。” 长公主夫妇俱是一愣,面面相觑地对视半晌。 “北苑派来的人说过了,”长公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训诫道,“可今日毕竟是你妹妹先无端跑到承华殿打人,人家还手也是情理之中。你爱护妹妹是好事,可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短,这也是不对的。” “请父亲母亲息怒,孩儿认罚。”云曜再次叩拜。 是认罚,不是知错,也没说要改。 驸马板起了脸:“孩子们之间的打闹,大人不便多出面,是该由着你们自行处置。遇旁人主动挑衅,你们自当还击;可若是错在自家,便不该盛气凌人。往后绝不能再犯了,懂吗?” “多谢父亲教诲。”云曜垂下眼帘。 长公主府树大招风,朝野之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时刻盯着,他身为长子,更当言行谨慎,这道理他很清楚。 旁人若是挑衅他本人,他会以和为贵先忍三分;可若是冲着他妹妹,那就不行。 旁的事他都能一笑而过,可若事关他妹妹—— 无论谁对谁错,动他妹妹,那就不行。 五 “就知你们偏心!这回可是一样打了人,打的还是同一个人,就我多跪些时辰!”云照的小脸上满是不忿,吱哇乱嚷。 长公主气得一掌拍上雕花楠木椅的扶手:“你还有理了?成日的不学好,净会惹是生非。说,今日为什么打人?” 云照早就跪得膝盖生疼,忍不住扭了扭小身板,才撇撇嘴嘀咕道:“云曜平日里就很学好啊,好得跟废物没两样。平白被人挤兑得跟孙子似的也不敢吭声……” “上哪儿学来这满嘴浑话!”这下连驸马也给气得火冒三丈,大步走到她面前。 云照见势不妙,跳起来就在书房里抱头鼠窜,边跑还边嚷:“我没错!谁要那个赵晟嘴巴坏!往后他若再拿我哥的身世说三道四,我还打他!他说一次我打一次,看他长不长记性!” 小姑娘的嗓音本就清亮,这一嗓子吼得用尽全力,震得门外的云曜耳旁嗡嗡作响。 云曜的生父姓季,是原州军的一名将领,沙场殉国;而他的生母在生他时死于难产。 他被接到长公主府时不足周岁,因此对从未蒙面的生身父母并无任何记忆。 长公主夫妇从未向云曜隐瞒他的身世,还在家中小祠堂专辟一处,为其生身父母供了牌位,逢年节、祭祀,都会让他去拜谢生身之恩,使那对于国有功的夫妇能得香火供奉。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