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时候,总觉得傲得很。 十足的一个骄矜霸道的公子哥儿。 可苏青知道,这些年他在基层干了很久,这一身锐气和嚣张劲儿早磨得差不多了。要是以前,他还不可这劲儿折腾她啊。 她忍不住失笑。 “笑什么?”沈泽帆盯住他。 他专注看人的时候,目光就很锐利,苏青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小被他欺负惯了,这下就缩了缩脖子。 “你缩什么?”沈泽帆看得好笑,扬扬眉,“难道我还会揍你啊?我又不打女人。” 是啊,是不打,可从小就欺负她。把蟑螂藏她文具盒里,拿蝉蜕吓唬她,有一次更过分,抓了条蛇盘在手上,追得她满屋子乱窜。 后来,还是孙芙君过来拦住了他,把他臭骂了一顿。 那时候,他就站在原地笑话她,表情甭提多焉坏多得意了。 她心里委屈,一张脸都哭花了。 现在想起来,他何止是恶劣啊。 可是,如今想想,也不过一笑置之。四年的时光,让爱隔了一层膜,让仇恨和龃龉也随之淡了,就像已经冷却的茶,再热烈的情感也不复当初的一腔热忱。 沈泽帆盯着她澄澈眸子看了良久,忽然笑了,不过,这笑容里没什么温度。 他说:“你这个样子,也不好回校舍,我在复兴路那边有套老房子,你去那地方住一晚吧。” 苏青想了想,点头应下。 她也不想回去被人评头论足。 …… 沈泽帆调任去了北卫后,现下就在复兴路这一带执勤,手里领着一个中队,是正营级别的。他是南政军校生出身,资历比旁人要高一等,就算在北卫这种地方,也是很受重视的。 好在他人虽然傲,工作上倒是挺认真尽职,执勤的时候从没出过错。而且他为人挺仗义,对看得上眼的人都挺热情大方,朋友天南海北都有,搁哪儿都混得开。 这不,沈泽帆前脚载着苏青往这边有机所赶,一队巡逻的警卫见了,就有人跟他打招呼,旁边铁道部门口的岗哨换班的也多看了他两眼。 有人不怀好意:“女朋友?” “别闹,亲戚家女儿。”沈泽帆懒洋洋应了句,直接把车开进了大门。 这是个研究院的宿舍楼。 复兴路这一带像这样大大小小的研究机构有不少,往西三环过去就是公主坟了,多的是部队和机关。沈泽帆在这两地往返,挺近的,不过平时他不回西三环那边。 早年他调来这一带执勤,还没上北卫,也没分配房,就在机关外的一个有机金属冶炼厂里买了间民房,和一些外地来的工人住一块儿。后来这厂子改迁,因为地方好,上面直接拨了款项,又招纳了十几个老板共同投资,建成了现在的有机金属研究院。 这厮也知道这房子好,死活不肯回收,一赖就是两年。 他这车挂的是部队里的牌照,打着“北a”的头,一看就是军区直属部队的车,还真没人敢拦。 下了车,他绕到她这边帮她开门,问她:“你能不能走?” 苏青还没应呢,他就不耐地把她抱了出去,抬脚把门碰上。 沈泽帆人高马大,体格又好,抱着苏青像是抱着空气似的,没半点儿受重。 苏青其实很不喜欢被他这么抱着,小声说:“我自己能走的。” 他没搭话。 苏青侧头看了他一眼。沈泽帆不笑的时候,人还是挺严肃的,到底是个发号施令的首长,指挥惯了。苏青只看了一眼就垂下了头。 以前再跟她不对付,她也知道,自己打心眼里怵他。 小时候他特喜欢折腾自己,很多女生还羡慕呢。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给这位爷瞧上,那是前世作孽,今生来还债的。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是不是在骂我?”到了屋门口,沈泽帆忽然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苏青被他看得心里头一凉,连忙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他语气平和,可眼睛里却好像带出了几分蔑笑。 苏青却觉得这比他不笑更恐怖了。 她保证:“没有。”表情信誓旦旦,别提多真诚了。 沈泽帆这才露出笑容,掏出钥匙抱着她进了门。 …… 这房子不大,是典型的出租屋,中间摆了张床,旁边是家具和沙发,其余家具一股脑儿挨着墙根列着,满满当当,竟然不显乱。 苏青有些意外。 以前只知道他脾气不好,不耐烦整理,臭袜子臭衣服随地乱扔,邋遢得很。现在看,部队真是个整容所,硬生生给他磨成了这样。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