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说道:“我军西面有一条冻河,能被岗哨听见动静,那些骑兵可是过了渡河?” 文书都要急死了,连忙说道:“过了过了,就差一会儿,就能摸到我们营地来了!大人,我们还是快走吧!” “慌什么,临战不论文武,何况敌军来袭,军中人数本就有限,若然再派人护送我们,分兵事小,军心散乱事大,岂不是落了兵法最下策。”顾屿眯了眯眼睛,说道:“我去见王将军。” 军中的将职其实很有讲究,将军也不是乱叫的,有的正牌有封号的将军,带的军队也是固定的,从他的封号中就能看出他所带的军队,例如车骑,骠骑,左将军,右将军,前将军,后将军,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杂号将军。 杂号将军起源于前朝末年,军队扩大,只要是带了一支整军的武将就能被称一声将军,不过没有封号,就算作杂号将军,有的杂号将军带出了名气,能被散封个名头,但仍然算作杂号,而这一处散兵的上官,就是这样一位杂号将军。 顾屿来时,主将营帐内说得上话的校尉参军都在,一听他没走,坐在主位上的王将军顿时站了起来,脸上满是焦急和不耐,想来要不是念着顾屿的身份,就要骂出声来了,顾屿倒也看得出来,他没说什么,只是径直走到了沙盘边上,看了几眼,也算是看出了现在的大致情况。 “敌军如今已过了冻河,按夜间骑兵行路速度来看,当还在这片同我军营帐相接的树林内,而且骑兵在树林中难行,情况比我们想的要好得多。” 顾屿这话才说完,就听一个大嗓门的校尉憋着气说道:“迟来早来都是来,对面人数可能跟我们持平,后头就是四五个连在一起的村子,还有个大城镇,我们就是想走都没法走,只能打,钦差大人可快别添乱了,趁着没打起来,赶紧走吧。” 王将军瞪了那个校尉一眼,对顾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说道:“钦差大人,您是朝廷派来的上官,前程无量,军卒子命贱,您不能跟我们这帮人一块搭在这儿,方校尉说的也没错……” 顾屿抬手,王将军到了嘴边上的话只能干咽了下去,也不知道怎么的,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似乎有着一种难言的威势,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信服。 “不能撤离,不代表一定要死战,想来王将军也是想打个先手,占埋伏之便。”顾屿说道:“只是在人数持平的情况下,埋伏战固然能起到一些效果,但对方是轻骑兵,速度快,机动性强,所以还是免不了正面交战,可是?” 王将军拧着眉点了点头,真正的作战中,奇兵策略是很少的,多的还是用人命填人命,他确定,哪怕是战功斐然的宿将和他易地相处,也不会有更好的决断了。 顾屿指了一下沙盘上代表异族骑兵的小旗,在边上代表高谷的沙土堆上点了点,说道:“而王将军择定的埋伏点,是在这处深谷,先手一次埋伏过后,由步兵冲阵杀敌,断了对方阵势之后,再从谷东侧出骑兵,以血换血,要敌军全军覆没。” 王将军有些惊骇,看了看顾屿,还是点头。 顾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本官来找王将军的原因了,此战若成,敌军覆没,我军不存,用我大宁八千将士的性命换这些异族人的命,王将军就不觉得亏吗?” 第九十四章 计策 顾屿这话说出来,营帐内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滞,平心而论,他说得没什么错,军中不比朝堂,即便是官职再高的武将,也是日日看着营地里的士卒过来的,也许只要一场小小的战事,就会有很多熟悉的脸再也看不到,时间久了,也就寻常了,可习惯离别,不代表喜欢离别。 要是一般的散兵,撤就撤了,可偏偏这八千散兵位置重要,背靠村落城镇,一步也退不得,不能退,就只有打,每个人都做到了死亡的准备,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走了出来,问他们觉得亏不亏。 王将军倒是还好了一点,之前那个大嗓门的校尉已经忍不住了,大声地叫嚷了起来:“亏!怎么不亏!爷爷们的命是用来保家卫国的,不是用在和那帮只知道抢钱抢粮抢女人的杂碎身上的!” 这校尉一个可是没说出来,顾屿就打断了他,语气不急不缓地说道:“所以本官有一策,可覆此敌,伤亡定会更小,王将军若无他法,不知可否听本官道来?” 方才顾屿进来,只是看了一眼沙盘就能知如今战局,又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他们正在商议的作战计划,王将军的心中早已经有了偏向,他心知朝廷派来的这位大人虽然看着年轻,但绝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人,他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大人请讲!” 军中上下分明,绝无逾越,故而之前还有质疑顾屿的声音,王将军一开口,营帐内就肃静了下来,顾屿也没时间客套,立在沙盘前,侧身给王将军让出了一个身位,抬手指向沙盘,道:“我军地处树林开口处,如今全营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