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藏书室后便快手快脚地翻找了几个隐蔽的木箱柜阁。 然而贵重的墨条寻到许多,自己想要的那方却始终觅取不得,眼见时辰过去不少,再待下去恐有变故,郁棠咬咬下唇,只得将东西速速归于原位,依着原路往回赶。 皓月当空,拱形的内门被月光拉成了一道黢黑的阴影,沉而阴森地笼罩着脚下的蜿蜒小路,湖泊花丛枝丫斜出,与那团阴影交相融合,乍一瞧上去竟如凶猛异兽一般张牙舞爪,无端令人生出些惧怯。 等等。 她脚下停顿,看着那细长的树梢柳枝随风而开,不过眨眼之间,竟是蓦地显现出三四个不甚规整的甲胄形状。 ——那是宫中禁卫才会穿的甲胄。 有人过来了。 郁棠一惊,慌忙躲进了花丛里,然明亮月光却如作弄一般地照出她的影子,明晃晃地将其投在了身前纵横交错的小道上。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团黑影是个人形,郁棠手忙脚乱地扯弄着身前花草,可但凡她一动,影子便也跟着动,眼见禁卫就要拐过岔路迎面而来,她心下一横,干脆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地潜入了紧挨花丛的湖泊里。 几乎在她沉入水中的同时,郁肃璋阴恻恻的嗓音便不甚清晰地传了过来。 “仔细查过了吗?” “回殿下的话,已经查过了,藏书室中的机关无殊,里面的东西也一样都没少。” 郁肃璋怫然拧眉,“今夜这火来的怪异,难保不是有人刻意为之,想要趁乱探一探我的底。” 他顿了顿,“其他地方呢?” 为首的禁卫垂颈拱手,“正殿和其余的几个偏殿属下也都带着人搜过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身后的江禄海取来袍子披在他身上,“或许真是殿下多虑了呢?近来天干物燥,柳庭苑虽说临水而建,可阁中常年燃着炉子,殿下今日又饮了不少的酒,阁中酒气一足,自然起火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远处适时传来几声报更的梆子响,江禄海又道:“这事已经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陛下怕是明日便会召见殿下问个明白。依奴才看,殿下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将精神养足了,届时才好应对陛下。” 这话说得倒是在理,储君之位将定,继后辛氏和郁肃琰愈发虎视眈眈,今番柳庭苑无故走水,辛氏必定会不依不饶地借题发挥,他后面还有的烦。 郁肃璋转转手上扳指,漫不经意地哂笑一声,“那毒妇也就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做做文章了。” 面上神色却是很快沉了下去。 四下一时阒然,郁肃璋阴着一张脸不说话,周围人便也噤若寒蝉,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站在原地。 在场众人均是一派四大皆空地默然不动,唯独藏在水里的郁棠一脸难熬地紧颦眉头,偷偷吐出了两个小泡泡。 她心下灼急,一面盼望着岸上的郁肃璋能够速速离去,别再在这无帘无瓦的花园里小家子气的逞强甩脸子; 一面又忧心忡忡地想,倘若郁肃璋一直不走,自己又着实憋不下去了,是该就这么直接淹死了一了百了,还是干脆上岸,能屈能伸地抱着她大皇兄的小腿痛哭狡辩。 啪嗒—— 尤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南边的偏殿却倏地掉下一小块琉璃瓦,瓦片破碎之声顿如招引讯号,几个禁卫对视一眼,应时便抽出长刃赶了过去,郁肃璋也一甩衣袖,大步离了此处。 郁棠趁此机会攀住岸边灌木,劫后余生一般地露出头来,放肆地呼了几口气。 水压带来的窒息之感惹得她眼冒金星,然还不待视线完全清明,她却又险些被那不知何时站在岸边的蒙面人影吓的叫出声来。 ! 一只手颇有先见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