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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有道(双重生) 第66节


他一缕黑发, “还在年节呢,哪家摊贩明早就会出摊呀?”

    她微微昂首, 乌漆漆的眸子里含着些显而易见的质疑, “季昱安, 你居然还会煮粥吗?”

    季路元笑了笑,“从前确实不会,现在却是会的。”

    他边说边抬手解下郁棠头上包着的干布巾,展开后又罩在她头上,动作熟练地替她擦拭着尚且湿濡的发丝。

    “有些事我大抵没同你讲过,当年初入军营时,我还算是个满身纨绔气的公子哥,自大又挑剔,甚至因为不喜营中的伙食,偷偷摸摸地跑出去倒了几次饭食。后来这事被我父亲发现了,他便索性直接摘了我的腰牌,让我当了好几个月的伙头兵,给全营的人洗菜做饭。”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给郁棠瞧,“你看,我这手上还有当时冬日里洗碗留下的冻疮。”

    季世子的一双手冷白而修长,一眼望上去像是精金美玉的文人之手,可若细细探看,便会发现他手上的伤痕其实很多,大大小小的斑驳痕迹,仿佛都在无声诉说着他一路行来的不易。

    郁棠握住他的手贴了贴自己的面颊,五指从他的指缝间插.进去,慢而缓重地摩挲过他粗糙的指腹。

    “季昱安,军营里的日子很苦吗?”

    季路元没准定也没否认,答非所问地淡淡道:“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自己每日都在想你。”

    他逗猫一般蹭了蹭郁棠的下颌,眉眼微微颦了一颦,似是在犹豫接下来的话是否应当说出口。

    郁棠撩着眼皮睨他,“季昱安,你又开始了是吧?”

    才和好了他就又变得遮遮掩掩,什么事都想瞒着她。

    挨了一记威胁眼刀的季世子妥协似的沉声笑了笑,“那先说好,你听过之后可不许哭鼻子。”

    郁棠比起二指,“你说,我绝对不哭。”

    “好。”季路元拾起话头,继续娓娓道:

    “我很早之前就在平卢的宅院里种了两棵椤木石楠,想着等它们开花结果了,我就能亲手腌梅子给你吃。我还尝试着想在两棵树的树干之间搭上一架秋千,你幼时很喜欢陈妃宫里的那架秋千,做梦都在呓语着想有一架属于自己的,只拴有横板不够,背后还要有可供倚靠的竖板,握绳上最好别着鲜花,如此,当秋千荡起来,你就可以在风中闻到花香。”

    他又轻又缓地喃喃叙述着郁棠儿时的每一个要求,清晰到仿佛这话是郁棠昨日才提笔写下来交给他,再要求他逐字逐句牢记背熟的。

    郁棠鼻头发酸,却是很快弯着眼睛笑起来,“我什么时候做梦说过这种话了?你少编排些有的没的来造谣我。”

    季路元也很轻地笑了一笑,“我哪里造谣你了?你十二岁生辰的时候,我们午后去落霞湖泛舟,你在船上睡着了,拽着我的袖子亲口说的。”

    暖热的薄唇蜻蜓点水般碰了碰郁棠的指节,“我当时没办法替你搭秋千,于是便悄悄寻了一块木头,试图雕一架能放在桌上的千秋摆件送给你,可惜最后却没能雕完。”

    郁棠十二岁生辰的当晚,季路元跟随镇北王离开皇宫,就此与她分离。

    他重重地叹出一口气,“阿棠,我很无能对不对?我自以为是地做了许多与你有关的设想,可若细究起来,每一个设想我都完成得不尽如人意。”

    他自小卓绝,却一次又一次地在郁棠面前放下骄傲,让她看清他的狼狈。

    “季昱安。”郁棠缓缓对上他的视线,“平卢的秋千现在搭好了吗?”

    季路元摇了摇头,“没有。”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而且椤木石楠还被我养死了。”

    “你好笨啊。”郁棠含着两汪泪花淬了他一句,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不过无妨,等回去平卢之后再重新去种。”她捏了一把他的侧颊,“等回了平卢,椤木石楠我们一起种,秋千我们一起搭,搭好之后我坐上去,你在背后推我,好不好?”

    ……

    外头的爆竹声渐渐弱下来,疯跑的孩童被自家大人提着灯笼唤回家去,在沉沉的夜幕下告别了喧嚷的旧岁。

    潮乎乎的布巾随手被扔在榻下,季路元将她箍紧,眉心抵住她的眉心,款款蹭去了她眼角的泪痕。

    “好。”

    *

    他们就这么安家似的在宜州城中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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