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烬只想快些摆脱这种煎熬,转身抱着温寒烟飞身而下。 他动作间,白衣女子顺着惯性微微侧过头,前额和半边脸颊紧紧贴上他心口。 清淡的梨花香无声地浓郁起来,像是一张温柔陷阱,铺天盖地将他包裹在内。 一些被默契地刻意遗忘的记忆,在这一刻仿佛解除了什么禁制,温香软玉的旖旎画面席卷而来。 裴烬身形微滞,手臂肌肉一僵,险些条件反射将她就这样甩出去。 怀中重量轻飘飘的,仿佛他一松手便会坠落下去,摔个粉碎。 偏偏怀中人对此还一无所觉,分明平日里警惕戒备得仿佛全天下都欠了她,此刻却安静地睡在他心口,仿佛就要这样睡到天长地久。 裴烬垂眼盯着她,眉眼间漾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还真是放心我。” 白衣女子似有所感,纤长睫羽淌着月光,在微醺酒气之中轻轻颤了下。 裴烬猛然间像是惊醒过来,冷着脸迅速挪开视线。 回到房中,裴烬将温寒烟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扔到榻上,一秒都不想多碰。 [你轻一点啊!要温柔一点!把白月光摔坏了怎么办?!] 裴烬现在听见“白月光”三个字就头疼,表情古怪站在床边。 [快点,最后一步,用充满了宠溺的语气对她说:“笨蛋。”] “……”裴烬薄唇微动,臭着脸没说话。 [你快说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怎么反倒这种关键时候就变成哑巴了。] 裴烬眸底浮现起讥诮。 他平时也不说这么肉麻恶心的话。 但好在此刻白衣女子睡得极沉,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还维持着被他随手扔下来的姿势,动都没动一下,显然已陷入深眠。 这样的状况,恐怕什么也听不见,也记不得。 裴烬负手立在床边,借着月色,居高临下俯视着温寒烟。 是个人就不想死,他也不例外。 尤其他要做的事情还远远没做完。 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能让他少吃些天道给的苦头。 他又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何乐而不为。 只是,“笨蛋”两个字平时说出来也就罢了,他只当是随口骂了个人。 但偏偏系统给了如此暧昧的语境,这简单的两个字,便仿佛染上了无限痴缠爱意。 恶心。 裴烬但凡是将系统描述的画面想象一番,再把自己和温寒烟的脸套进去,便要吐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脸皮已经算厚,当年任凭整个修仙界倾巢而出,指着鼻子骂他欺宗背祖,他也连眼都没眨一下。 却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会败给区区两个字。 裴烬脸色变幻莫测。 良久,久到天都快亮了,星星点点的亮色冲破黑夜,在远山之后的地平线蠢蠢欲动。 [至于吗?不就是两个字,你心理准备做了一夜!?] 绿江虐文系统难以置信,[你到底行不行?] 裴烬面无表情倾身,手指用力戳了一下温寒烟鼻尖。 不知是他用力用力太大,还是温寒烟皮肤太薄,他收回手时,对方鼻梁上甚至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裴烬清了下嗓子,转开脸不再看温寒烟。 “……笨蛋。” 真是个笨蛋,竟说他这魔头是个不错的人。 恐怕这世上,也只有她会这样说了。 [什么鬼!!] 绿江虐文系统期待了一晚上的名场面,听到裴烬语气简直破大防,[你这是什么语气,咬牙切齿的!你是想把白月光给生吞活剥吃了吗?] [还有,请注意,是“轻点她的鼻尖”,重点是好磕的暧昧氛围啊啊啊你懂不懂——你看看你在干什么?你告诉我,你是要把白月光的鼻子拆了吗?] 它一边抱怨,裴烬一边像是终于甩掉了烫手山芋,大步如风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轻声掩住,温寒烟缓缓睁开眼睛。 她盯着紧闭的门扉,缓缓揉了揉生疼的鼻子,脸上逐渐流露出一个说不上来的古怪表情。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