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人行动迟缓,修为不像多高深的样子,他无声加快脚步靠近那人身后。 越是靠近,少年越觉得这人看着有些眼熟。 难不成是白天抢他短刀中的一个? “喂,找你问个路。”少年一个手刀横在这人脖颈处,“浮屠塔出口是不是在前面?” 一阵风吹过,呜呜咽咽,听得人脊背发凉。 无人回应。 这道身影自少年靠近便不再动了,却也不说话、不回头,只安安静静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问你话呢,听见了没有?” 少年没什么耐性,语气更沉了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周遭太诡异,他起初胆子还挺大,此刻却按捺不住地回想那些警告和传言。 他心头一跳,手腕用力压上那人脖颈,掌心边缘不可避免触到那人皮肤。 冰冷的,带着几分说不上的黏滑湿意,还沾着些泥土碎屑,仿佛刚在地上滚过一圈。 少年一愣,还没作出任何反应,便感觉手边抵抗的力道一松。 那人头颅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倾斜,露出脖颈处血肉模糊的断痕,缓缓滑落下去,“扑通”一声坠落在地上。 少年瞳孔骤然紧缩,映出天边一轮赤红血月。 …… 额心紧靠着裴烬肩头的衣料,这样微低头的姿势,温寒烟只看见空隙间骤然大盛的红光。 那光线只被她余光瞥见一点,色泽便浓郁得像是渗了血,惊鸿一瞥便感觉极其不祥。 温寒烟立刻紧闭上眼睛。 这次,裴烬应当真没骗她。 安静的空气中蔓延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几分暧昧,几分紧绷。 温寒烟浑身不自在,不仅是她靠在裴烬怀中这个姿势。 失去视线于她而言,就像是将掌控完全拱手让人。 这样度过的每分每秒,她通身上下都仿佛被浸泡在一种极度的不安定感之中。 裴烬却在这时打破沉默,说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你信不信,巫阳舟定然是个千百年的老光棍。” 温寒烟一怔,注意力瞬间被分散:“什么?” “你应当已经察觉到,这些破牌子上丑不拉几的纹路。” 裴烬屈指轻弹了一下她腰间令牌,“既然如此,你也该能猜到,为何一间厢房只能容纳一个人。” 温寒烟心底念头微微一转,猛然想通什么,愕然道:“是阵法?” “没错。”裴烬饶有兴味道,“还是个很精妙的阵法。” “令牌之主进入房中,令牌与房门上刻下的纹路便会自动产生感应,令阵法生效。”温寒烟恍然大悟道,“凡是在阵法中,便不会受外面这些脏东西的影响。” 顿了顿,她又一皱眉:“可你我如今皆在房中,阵法应当已经生效,为何却行不通?” 浮屠塔中并无“二人共享一间房”的特例,究竟是为什么? 莫非是旁人手中那块不属于这间厢房的令牌,会干扰了阵法? 温寒烟若有所思:“若将你那块牌子扔出去……” 裴烬哈哈一笑,打断她:“别想得那么复杂,你也太高看巫阳舟的脑子了。” 他意味深长道,“不过是这阵法太烂,人一多,便护不住罢了。” 温寒烟静了静。 她想前想后,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简单粗暴的答案。 她心头稍微一凉:“若是阵法未生效,房中之人会怎样?” 裴烬:“不会怎样,只不过——” 他微微一笑垂下眼,情绪淡淡,“会看到一些,不太美观的东西。” …… 头颅坠落地面,咕噜噜翻滚了好几圈,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簌簌声响中没入黑暗。 少年浑身僵硬,眼睛却睁得很大,眼底掠过难以置信、惊恐绝望的情绪。 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人竟然早已死了,死了的人怎么还会走动!? 失去了头颅的阴影遮蔽,浓郁的血腥气间,血色的月辉洒落在这人狰狞的伤口间。他肩膀处的衣料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暗色。 不仅如此—— 少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