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仪懒得同他弯弯绕绕:“有话直接说。” 巫阳舟静默片刻:“……是司星宫的星图预言。” 闻言,卫卿仪倏地抬眸,语气骤然变冷:“你说的那人是谁?” 巫阳舟张了张口,却又似是顾忌着什么,终究没有出声。 片刻,他又像是想通了,想不通一般露出一个奇异的表情:“时至如今,这人究竟是谁又有什么重要?这个答案,裴烬或许在意,可是他亲手毁了乾元裴氏的一切,我们又为何要好心替他排忧解难?” 卫卿仪轻轻摇头:“阳舟,你与裴烬之间误会颇深。但你不要忘记了,你们本应当是兄弟。” 巫阳舟却像是听见什么可笑的事情,猛地大笑出声。 “裴烬,又是裴烬。” 他笑得很厉害,前仰后合几乎站不稳,一只手撑着破碎的冰棺,一边大笑着道,“兄弟?我和他算哪门子兄弟。说白了,您只是在我和他之间,想都不想地选择了站在他那一边!” 巫阳舟惨笑一声,“夫人,您总是护着他。从前您护着他也就罢了,可整个裴氏都毁在他手里,现在您竟然还是护着他。” “那我呢?” 他猛然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蛛网般的血丝,“那我算什么!他杀了你你都可以不在乎,可我的付出你却一丁点都看不到。” “我每一天都在努力啊,不怪你,你是睡着了所以才什么都不知道。夫人,你喜欢的人爱喝茶,现在我也学会了,你最宠爱的儿子堕入魔道,我一身修为都可以不要,我也入魔好了,你最喜欢白玉姜,我在整个浮屠塔到处都种遍了,甚至恨不得在每一块砖每一块瓦上刻下来——” “明明我的眼睛里、我的心里,我的世界里都只有你一个。可你的心为什么可以装得下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好像无论是什么,都可以比我更重要!” “我做得明明比裴烬多得多。”巫阳舟死死盯着她,眼眶通红,“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多看我一眼?” 卫卿仪注视着他状若癫狂的神情,无声叹口气。 她没有想到当年一时心善捡回来的少年,竟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暗暗滋生如此多的执念。 “那一日,我要你代我去寻冷安,要她乖乖待在家里切勿四处乱走。玄都印出世,逐天盟生变,九州必将大乱。我担心她体质弱,会被波及受伤。” 卫卿仪缓声道,“所以那一日,你并不在家中,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巫阳舟,“你误会我,本也不应当怨你。但你不该恨裴烬,更不该将对我的这份恨转移到他的身上,甚至伤害他。” 巫阳舟脸色一变,惊疑不定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杀了人便是杀了,有什么误会不误会。 那天他独自一人日行千里,自宁江州赶到崇川州,将年仅八岁的少女卫冷安好不容易哄好了,便归心似箭立即往回赶。 他风尘仆仆回到宁江州时,却见往日笑语欢声的街道上杳无人烟,不远处空中升腾起滚滚浓烟。 一阵不祥的预感攫住他的全身,巫阳舟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间,看见昔日恢弘正门七零八落碎了一地,院中血流成河,几乎漫过他靴底。 太多血了,多到他不知道应该在哪里落脚,也不知道这些血究竟曾经属于谁的生机。 他惶恐地四处去找,那时竟然还可笑地担心裴烬的安危。 直到他找到卫卿仪和裴珩惨不忍睹的尸身,他和裴烬切磋过不知道多少次,因此一眼便能从那些伤痕辨认出,这便是裴烬的手笔,绝无差错。 那时他浑身剧烈地颤抖,根本克制不住,又爬起来去找裴烬的尸体。 这一次,一无所获。 甚至就在这个时候,他亲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