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先前住进临深阁,是父亲的意思。我已向你解释过,也勒令她搬出,此生不得再入东幽寸步。还有那些曾经肆意散播蜚语流言的家仆,我也一一重罚,发落出去。” 司珏又伸手作势要去揽她,“令你不快之人,我已尽数摆平。寒烟,我曾经答应过你,若你有朝一日离开落云峰,我便带你去看九州大好河山,不如即刻便——” “令我不快之人,尽数摆平?”白衣少女笑了下,“司珏,听你说了如此多,但我想,你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她直视着司珏的眼睛,“那便是你自己。司珏,你惯会躲在旁人身后,将一切罪责甩脱得干干净净,直到一切风浪平息止歇,再一身纯洁无垢地重新显露于人前。若非你所行不端,即便借给旁人八百个胆子,也绝不会有人敢流传半句非议。” 搭在她手腕上的力道更重,像是她撕碎了什么心照不宣的面具,显露出深掩其下的不堪。 “九州河山,我自然会一一去看。”白衣少女拂落司珏的手。 “只不过,与你再无相关。” 白衣少女转身离去。 她不恨司珏,但此生再无可能随他同行。 他于她而言,无论生死富贵,早已是不相干的人了。 锦衣华服的青年失神片刻,身形陡然化作青烟溃散。 白衣少女拾级而下,夜色疏寒,漫山树影没入远山之间。 遥遥的,一道白衣胜雪的挺拔身影立于山下,一双清寒的眼眸不偏不倚直望过来。 “去哪。” “与你无关。” 云澜剑尊没看她,目光落在远方,辨不清思绪。 潇湘剑宗山门恢弘,在这里,向远处可见万家灯火连绵。 “你尚未学成,无才无名,却志大而傲,心比天高,此去必遭折挫。” 云澜剑尊侧身,遥远的灯火映在他脸上,半张脸在明,半张脸在暗,更显深邃。 “不允你离开落云峰,是爱护垂顾于你。你却不明我苦心,着实令人失望。” 他看着她,“回去,我就当今日没在此处见过你,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回应他的是一道凌然剑光。 白衣少女执剑的手前所未有地稳,这一剑宛若撕裂苍穹天幕,夜色宛若墨色的绢布一般被撕碎,连带着呼啸的山风也湮灭,树影融化,白衣剑修的身影轰然破碎。 回去? 她为何要回去。 她偏要执着,偏要离开。 偏要亲眼看天地广阔,看人心善恶,去体验,去做自己。 心魔破碎,一切画面都如纷乱的风一般散去。 温寒烟倏然睁开眼睛。 雷劫不知何时已消散。 入眼是一片人间炼狱般的惨状,血色漫天,将整片天地都染得鲜血淋漓。 一地皆是被撕裂的榕木,足有人大腿那么粗的根茎被撕得不足手指粗细,痕迹凌乱,宛若被人慢条斯理一丝一丝剥落下来。 不远处的乘风辇早已碎作齑粉,安迹星一身血污,脸色苍白地跌坐于血河之中。 他呼吸颤抖,惨白的唇瓣蠕动着,像是在喃喃自语念着什么,声音却细若蚊吟,在周遭此起彼伏惊天动地的声响中,听不真切。 在温寒烟的角度,正望见他满眼混乱的惊厥和恐惧。 她心神微动,动作比意识更快,条件反射屈指催动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