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 然而那情绪消失得太快,玉流月再一眨眼,便见他恢复了衣服懒懒散散的模样,甚至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 “连一个好觉都不让人谁。”他轻嗤一声,“逐天盟,还真是霸道。” 旁人尚且没什么反应,玉流月蓦地挣扎起来。 “我们司星宫为了你,如今蒙受灭顶之灾,流华又何尝睡过一个好觉?” 晶莹的泪珠自眼尾滑落,无声地往下坠,玉流月咬着牙,“你这个灾星,一切都是因为你!” 又是一声雷鸣。 雷光将这方寸大小的天地映得亮如白昼,裴烬脸色很白,眼神很冷。 他左手提刀而立,只这样转眸望来一眼,对上那双乌沉狭长的眼睛,玉流月倏然什么都不敢说了。 可是凭什么? 司星宫哪里是逐天盟的对手。 她和姐姐可能今夜便要因他而死了。 他凭什么? 一道雪亮的灵光撕裂黑暗,玉流月下意识闭上眼睛。 “接着。” 片刻,玉流月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狐疑睁开眼睛,看见玉流华掌心捧着一块残缺不堪的方印。 她只来得及瞥上一眼,玉流华已迅速将它纳入芥子之中,似乎极其忌惮。 玉流华眉心紧蹙:“这是?” “玄都印并非至邪之物,而是至阴之气与至纯之气相融而成,只是这‘纯’压不住‘阴’,故而显得阴邪。” 裴烬淡淡道,“现在,至纯之物是你的了。” 又是一声惊雷,雷光映亮了裴烬左侧袖摆间闪烁的寒芒。 玉流华视线落在出袖半寸的昆吾刀上:“那至阴之气……” 剩下的话被愈发惊天动地的轰响声湮没。 也不必多说了。 有人已心存死志。 裴烬打断她,下颌稍扬,示意玉流月,“带她。”他又一瞥紧紧抱在一起的恭和恭顺,“还有这两个小豆丁,走吧。” 玉流月愣住。 玉流华久久没有回应,眼底闪过狂乱挣扎。 她用力闭了闭眼,“我乃司星宫一宫之主,若我走了,此处恐怕——” “我会守住这里。”裴烬轻抚昆吾刀柄,“你先前不计后果收留我,我不胜感激,司星宫也不该因我而覆灭。我向天道欠下的因果,我自会偿还。” 他冷然抬眸,“但一人的命换不了一宗的命,今日我代你守住司星宫气运,剩下的那一部分因果,换你们替我做一件事。” 话音微顿,裴烬视线落在玉流华掌中那枚方印上。霎时间,他眼底仿佛流露出很多繁杂辨不清的思绪,但又似乎平静得什么都没有。 良久,他只是道,“保管好它。” 玉流华心口剧烈起伏两下,手指捏紧了指节上那枚冰冷的芥子,直到温度变得滚烫。 她缓声道,“我救你,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另一个人。” “而你所提的要求,也并非你一人之事,实则关乎整个九州。”玉流华似是下定决心,“这件事,不需你今日开口,司星宫也定会做到。” 说完这句话,玉流华并指轻点,恭和恭顺身下凝成一片浮云,托着二人向外飘去。 她抱着玉流月转身。 “司星宫从不欠人因果,若你能活下来,只要司星宫一日不灭,但凡你所求之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100章 司星(六) 司星宫之上虹光冲天,十日不绝。 玉流华带着玉流月和恭和恭顺不断地逃亡。 一路上,她们听说了不少有关宁江州的传闻。不少人说这一块水土风水太差,先是死绝了一个乾元裴氏,现在就连远离尘嚣纷扰的司星宫,都遭此大难。 但好在司星宫受天道所佑,灵息不灭,好歹存活了下来。 此次逐天盟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魔头裴烬正藏身于司星宫之中,派出大半精锐围剿,显然不抓回魔头誓不甘休。 所有人都以为司星宫这一次犯了大忌,魔头便是个天煞孤星,谁沾谁死,司星宫恐怕也要像乾元裴氏、崇川州卫氏一般满门尽灭了。 但它竟然好端端地留了下来。 传闻有人看见,一人立在峰顶,守了司星宫十天十夜。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