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的下人们纷纷面带笑容上来同他贺喜,与前头那些下人奉承讨好中又夹杂了几分欢喜,想来作为近身侍候老师和师娘的下人们拿到的赏钱会更加丰厚。 一进小楼,早有殷勤的下人过来打帘子,以往这里人很少,林清一向喜静,不过今日自然不同,下人们估摸着主人对于王玥的喜爱,知道一旦有好消息传来,正好在跟前儿的肯定有好处,这等好事自然不愿意错过。 而且林清虽然自信于自己的徒弟能力卓绝,必然上榜,但也不免有些担忧,恰好这些个下人们最会说好听的话,倒也缓了缓他的紧张之情,因此林清便破例没有赶他们离开了。 王玥榜上题名的消息早就传了过来,下人们果然拿了赏钱,自然要承王玥的情,因此伺候的越发殷勤备至。 小楼里十分暖和,二月份的北京城还冷的够呛,王玥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又被细心的围着披风,一进屋,被暖气一冲,身上便有些燥热起来。 两个小丫头忙上来帮他脱掉披风和棉衣,又有丫鬟拿了公主吩咐了替他做的衣裳替他换了。这些衣裳早早的在熏炉边挂着,热乎乎的,又带着淡雅的香气,穿在身上十分舒服。 换了衣裳,王玥这才兴冲冲的跑上了楼,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是一想到总算完成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十年寒窗苦读不算白费,他的心里还是非常兴奋的。 刚刚在外头他还需要端着,不能太过失礼,但在信任的长辈面前他就没这个顾及了。 “师父!师父!我考中啦!” 王玥一边大声叫嚷着冲进房间,一边兴奋的蹦蹦跳跳,幸好小楼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这才不至于发出太大的声响,即便如此,王玥弄出来的声音也足够扰人的了。 不过林清和淑娴公主并不以为意,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其实最怕的就是寂寞,这种吵闹反而让他们心中更加踏实,不至于生出寂寥之感。 更何况包容晚辈偶尔的胡闹也是一桩趣事不是吗? 夫妻二人默默的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发现与对方的默契,淑娴公主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林清却别扭的扭过脸,清咳了一声,对着王玥道:“好了,成什么样子!不过一个进士而已,等明儿你做了探花郎,怕不是要高兴的蹦上天!” “探花郎?真的?”王玥听到这话更加兴奋了,他忙跑到老师跟前,高兴的问道:“老师,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我才第五名啊!” 不等林清先为自己怎么一个没忍住把自己暗地里琢磨出来的结果透露了出来而懊悔,就听到自家徒弟如此不自信的问话,他当下就有些不服气,又忍不住反驳起来:“第五名怎么了,你跟前几个也不差什么,若不是有人提了个所谓的长者为先,你怎么会被放到第五!” 说到这里林清就非常生气,说起来外人常常以为林清与翰林院的关系会非常不好。 这也难免外人会这么想,毕竟编撰字典原是翰林院的职责,且编撰字典的工作翰林院实际上已经做了一多半,只不过中间一波三折,耽搁了几年,这才被搁置了下来。 但编撰字典这件事翰林院上上下下从来没有忘记过,即便是老的一辈退了下来,也不忘嘱咐后辈务必要记得这件事,有机会就一定在御前提出来,将翰林院未完成的事业进行下去。 其实当年若是再等上两年,翰林院重提字典之事已是势在必行,而如果进行的顺利的话,不说这偌大的功劳足以让他们升官发财,扬名天下,便是流芳千古也尽够了。 可这样的好事却偏偏让人半道上截了胡,这诺大的功劳不但大半要分给一个外人,美名也被他人抢走,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也很难不记仇的吧。 更何况翰林院的人在其中花费了多少人力功夫,字典上又寄托了多少人的期盼。 不过与外人想的恰恰相反,翰林院的人其实并不记恨林清。 事实上之所以不记恨林清,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品德高尚到完全不计较这些,即便圣人也很难不对身前利身后名不在乎吧,更何况翰林院的学士们哪怕饱读诗书却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