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了。 每天都不舒服,从蒋荣生离开他,出差那天起就这样了。 却又没有真正地哪里痛。 一直忍着,一直忍着,持续了快一个星期,直到今天突然的晕倒。 颜湘有些茫然地想,但是为什么不直接猝死算了呢? 让他又醒过来,又要睡不着了。颜湘起身,把那个坛子抱在怀里,呆呆地盯着坛子上的花纹开始数圈圈。慢慢地等着下一次晕倒,或者一直这么硬撑着,忍受着孤独和痛苦。 直到一个小时之后,主卧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颜湘立刻闭上了眼睛。 他对那阵脚步声非常熟悉。 事实上蒋荣生的脚步声很有特点,步履沉稳,带有皮革的质地声响。习惯性地门外停顿了两秒钟以待整,确保姿态得体。 下一秒钟,颜湘就听见传来门把朝下拧开的声音。 男人走进了屋内,坐到颜湘的床边。外面已经是冬天了,感觉到他身上带着一股冬天的气息,冷冷地,那股沉雪愈加冷淡却又愈加强势压过来。 颜湘紧紧地闭着眼睛。手藏在被子里不敢露出来。装作生病睡着了。 蒋荣生也没叫醒他,只是站在床边,轻轻地摸了摸颜湘的额头。用手背贴了一会之后,收了回去。半蹲在床边,安静地看着颜湘。 “宝宝。” 蒋荣生的声音轻轻地。低沉带着磁性。 颜湘没有回答,眼睫垂下,下巴埋在被子里,脸被闷得微红。头发乱糟糟地卷成一团陷进枕头里。身体蜷缩成一个虾球,一直装睡。蒋荣生的气息包裹着他。能感觉到蒋荣生一直在房间里陪着他。 后来装着装着,颜湘竟然就真的睡着了。 睡到完全无所知觉那种,连一个梦也没做。虽然是冬天,却感觉很安心,浑身暖洋洋的,像泡在了温热的池子里一样酣畅安心。 直到傍晚才醒过来。 黄昏的夕阳从雕花窗子照进来,落在床铺上。床头边的铜花灯已经拧亮了,微润的淡黄色。 蒋荣生脱掉了墨色的风衣,卷起了衬衫的袖子,一圈浅淡的光芒落在他的脊背上。身影略微有些模糊,却又始终气场沉稳。 他正微微弯着腰,在帮颜湘收拾衣服。 主卧阿姨一般不会进来,所以主卧套房的家务都是蒋荣生打扫的。 他出差了一个星期,颜湘日子过得凑活,换下来的衣服有时候忘记拿到洗衣机去,看的杂志和手办摆的位置都乱了,游戏机的充电线扔在地板上也懒得收拾,反正插头插在那里随时都是要用的。 蒋荣生就不喜欢那样,他有强迫症,又在某些方面对颜湘完全纵容宠溺,完全管不住小孩,只好任劳任怨地给他收拾。在颜湘睡觉的时候,他把那个骨灰坛子抱起来,放到床头上了。 颜湘那么怀念那个骨灰坛子,睡觉还抱着,甚至伤心地晕过去,蒋荣生也完全不在乎。 他早就把那个人挫骨扬灰了。 现在坛子里装的不过是一堆灰色的沙子而已。 他爱抱就抱。跟一堆路边的沙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蒋荣生放好坛子之后,继续收拾屋子洗衣服,划了几个菜单让厨房去做,等多多醒了就吃饭。 蒋荣生把脏衣服都收拾到一块了,顺手帮颜湘拿游戏机去充电,外面晚霞一道温暖的光辉恰好移过雕花窗的缝隙,投在了地毯上。 蒋荣生心头微动,回头,就看到颜湘从床上坐起来了,正在揉眼睛,蔫巴巴的样子,像个发脾气犯困的小孩。 蒋荣生笑了笑,坐在床边,摸摸颜湘的脸。微笑着:“醒了?下床吃饭吧。” 颜湘半耷拉着眼皮,半天咕哝一声。 “还有没有不舒服?”蒋荣生问。 颜湘慢吞吞地:“我本来就没事…不过…看见你就不舒服。”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