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念初中,杨纾凛被妈妈送到了许久不曾来往的小姨家,借住在陆迦南家。 杨纾凛的大姨也就是陆迦南的妈妈注意到了她挑食,看孩子个子早就窜到了一米六五上下,身上却没什么肉,还寻思着是不是留在乡下的日子吃了苦。 为了不辜负妹妹的托付,加上家里没个贴心的小棉袄,她是想着法子使劲儿把杨纾凛往白胖的方向里养。 有什么好吃的都先塞给杨纾凛,要是杨纾凛死活不吃,再塞给亲儿子陆迦南。 起初,杨纾凛还倔强地持守着在吃方面的执着,但随着糖衣炮弹的轰炸越来越频繁,她经常被带到陆家开的如园酒楼去蹭饭。 如园酒楼的招牌是最正宗的本帮菜,浓油赤酱,还有保留食材原味的淮扬菜,鲜而不腻。 不过酒楼嘛,毕竟要照顾食客们的口味,总得时不时翻出一些新花样,无论是原料还是调料都比家常更加花里胡哨一些,就此在她的感官王国里打开了一条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当时,如园酒楼来了一个茶港镇出身的厨师,特长是秘制酱香蹄膀。 起初,她觉得啃大猪蹄子实在不符合自己淑女的吃相,可是一旦尝过,她就认定了,这将从一众美味中脱颖而出,成为她的人生挚爱。 如园选用的是小乳猪的后肘,个头不大,肉质却比别家都要鲜嫩。先用明火将蹄膀烤一圈,用镊子将猪毛除得一干二净后再入冷水锅煮开。 焯水之后沥干,在面上用刀划出小口,刷上一层蜂蜜和麦芽糖,丢到油锅里炸至外皮微翻,这一步称为“炸皮”或者“走油”。虽然经过了油炸,但同时也将肥油全部逼了出来,比用普通做法炖出来的红烧肘子香了好几个级别。 大料需要十几种香料,除了日常的桂皮和八角,豆蔻、草果、丁香一样都不可缺,有的还要加入一些带草药味的药料,各家的卤都有几十年的功夫里慢慢摸索出来的秘方。 按照顾客的喜好,每家留住的常客渐渐也就有了分别,杨纾凛爱吃加了香叶的料。 经过砂锅的文火慢炖,蹄膀会达到焖至外酥脆里粉烂的状态,最后用冰糖收汁。 关火后捞上一个来,抽出其中的骨头,不用筷子,轻轻一戳即破,入口即化。 别人家用的成年猪,一个大蹄膀够两三个人分。小乳猪的量,杨纾凛和陆迦南一人一个完全不在话下。 后来,等到杨纾凛出去上大学,放假再回海州时,才发现茶港镇的师傅已经辞了工作,不在如园了。 她追着姨妈问了几趟,但姨妈不管酒楼的事情,虽托人打听但中间隔了传话的人,再加上老师傅似乎不想透露,也就没问出什么所以然来。 但作为一个吃匠,杨纾凛可不会在这些事上善罢甘休。 惦记着这桩心事,每当想起来的时候,她就会去查一查茶港镇有没有什么新开的一鸣惊人的蹄膀店。但苦于连续一年都没进展,这份念想终于还是被放下了。 昨天傍晚,她搭薛禹城的顺风车到达节目组入住的农家乐民宿。按照惯例,她是要先和店主随便唠唠家常,了解一下基本情况的。 其实,她也就随口那么一问,镇上有没有好吃的酱蹄膀推荐呀? 谁知,店主认真想了一下,说东头有一家新开业的,听说夜夜爆满,但因为自己还没吃过,不知好歹。 中途,店主还掏出手机不知给谁发了一条微信确认记忆中信息的真伪,最后告诉杨纾凛确实有这么一家新店。 杨纾凛当即燃起了去探店的热情,趁着新的任务还没压下来,和店主道了声谢,赶紧背起包就往外跑。 在大门口,正遇上了往门里走的薛禹城。 他一把拉住了急不可待的杨纾凛,“你干嘛去?” “有事儿。”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