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闷在被子里的头在喘不过气的时候,终于窜出来,满面浮红,在听见婢女的传话后气得拳头砸向床的两边。 她敌不过谢留,自然只有找其他人开刀。 云徊是谢留带回来的营妓,胭脂自认她没坏到一种是非不分的地步。 这女子想来也是个苦命人,她能找到谢留,兴许跟她想法一样,是想为自己找个得力的依靠,一个安稳的归宿。 却不知曾经的相好已经娶妻,不适合再被她打扰,要怪就应该怪允许她进门的谢留。 他要是不将人领回来,就没有这种让她气不顺的事了。 胭脂当家做主的命人准备了一些财物,收拾好了才有闲心把云徊请过来。 为了第二次见面,胭脂还特地收拾了自己一番,既不想让自己收拾得过于隆重,弄得她仿佛很在意她的存在似的,又不想让自己被人比下去。 那天夜色中,她一心只盯着谢留,未曾仔细观察他身边的女子。 匆匆一眼扫过去,隐隐感觉到那的确是个年轻的美人。 从气质上来看,不能说与胭脂不是同一种类型,云徊看起来是标准的贤妻良母备选人。 说她是营妓,当真看不出她有一丝一毫曾被迫淫浸风月的媚俗。 她就像是曾经在人前营造自己良善一面的胭脂一样,充满温柔,说话声也不大,不卑不吭。 区别在于,胭脂是做作而虚伪的,云徊是真的。 大概是清楚胭脂叫她来是做什么的,云徊显得一点也不意外,“见过夫人。” 在胭脂打量她的同时,云徊也在暗自观察她。 “不知我该称呼你一声姐姐还是妹妹?”那个亲自把自己的丈夫送上战场想要谋财害命的女子,顶着一张冶丽如花的小脸,睁着她无辜而漆黑明润的眼睛娇软地问。 仿佛那天夜里,满脸愤怒狰狞的朝英俊明秀的男子破口大骂的人不是她。 云徊淡淡道:“我与郎君同岁,夫人不介意的话,我就托大称呼夫人‘阿妹’。” 胭脂觉得她的气态和说话方式与寻常女子是不一样的。 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受过折辱的营妓。 胭脂盯着她的脸,在将云徊看得微微露出疑惑的神色时,端起茶杯拂去茶沫,红唇微张,轻轻一笑:“谁是你妹妹?可别乱认人啊。” 她的嘴脸与方才别无二致,说出来的话却像逗傻子一样。 云徊有种小瞧她的诧异,“不是你问我……?” 胭脂理直气壮道:“我问你,是看在你是客人的身份上客气一句,不代表就是要你与我平起平坐。” 她微笑着望着云徊微微变色的脸子,伸出手给旁边的婢女,让她帮忙擦拭打湿的手指。 如果谢留在这,兴许还能重温往昔那样对他的胭脂。 因为此刻,她就把以前对谢留的姿态,同样摆出来对待这个觊觎自己丈夫的女子。 云徊面色火辣的低下头,很快抬起来:“我对郎君就像寻常人对青年俊才的赏识仰慕……” 胭脂打断她,“你的赏识仰慕,不妨碍你求他带你到家里来,没名没分的住着。然后再过段时日,你们情难自禁,军营里做过的事在府里再做一遍,然后让他给你个名分,你就可以鸠占鹊巢,成功挤进谢家取代我了,是不是?” 云徊那一套说辞,在胭脂眼中看来就如把戏一样,都是她在盛云锦跟前玩弄过的。 装,她早在八百年前就在谢留跟前演戏了。 眼前这女子对谢留存的什么心思,胭脂一眼就能看穿。 她情愿云徊在她跟前说实话,也别班门弄斧。 云徊果然收敛得赧然,纯善的神色变得淡淡的,看胭脂的目光充满复杂的审视和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