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廊下走来的是两个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端着木盆,抱着衣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听说,三娘这回怀的也是个女儿!” “啊?那怎么办,老太太先前可发过话了,说要是三娘再不添子嗣,便要将她逐出家门!” “哪儿能啊,咱们也无需操这份心,你也不看看老爷有多疼爱三娘,成日衣裳珠宝的往三娘房里送,别的姨娘可都没她那么好的待遇。” 她们正聊得欢,旁侧的房门忽地敞开,一个老妪阴沉着脸急步而出:“原来是你们两个小丫头嘴碎,吵了三娘歇息。老身我今日便替三娘撕烂你们的嘴,看你们以后再敢胡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两人。 可怜那两个小丫头吓白了脸,双双跪倒在地,一个劲儿地自己掌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还求姥姥轻些责罚!” 松晏看的目瞪口呆,纳闷道:“凡人好生奇怪。” “嗯。” “你也这般觉得么?”松晏抬起头,“她们明明都是凡人,却非要分个高低贵贱。哪像我们骆山,虽然妖多,但大家都和平相处,压根儿没有像她们这般仗势欺人的,你说是么?” 沈万霄未应声。 其实不管是妖是人,向来都是以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道理连未开智的野兽都懂,偏偏这只笨狐狸被保护得太好,只瞧得见表面的和睦。 “绣姑。”一阵虚弱的声音自房中传来。 老妪连忙应声,继而听见屋里的人有气无力地喊道:“让她们走吧!” 说话的人正是被称作“三娘”的女子,松晏同沈万霄一道往屋子里望去,见她躺在榻上,面色发青,已有将死之相。 在她的身边,襁褓里的女娃娃咬着手指,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亮闪闪的,璀璨如天上的星辰。 松晏探头仔细打量一番:“那小孩好像就是无烟子。” 沈万霄颔首:“无烟子投身于此,爱恨痴嗔便始于此。” 两人正说着,那边三娘偏头,将手指伸到无烟子眼前,无烟子便笑着握住那根手指。 于是三娘也跟着笑,目光温柔似水。 “婳儿,”三娘轻轻拍着她,抱着她犹如抱着价值连城的玉石,语气里满是珍视,“我的婳儿,阿娘不会抛下你的,婳儿,乖婳儿。” 松晏望着三娘出神,须臾,他扒拉下沈万霄袖子,说:“我娘以前也对我说过这话,但她还是走了……是不是不论是人是妖,都喜欢说些做不到的事来哄人开心?” 沈万霄沉默须臾,答:“不知。” “你怎么什么都是不知?”松晏觉得无趣,玩起自己的尾巴,“这种时候,你就应该安慰我,与我说‘你娘说这些话都是真心的,只是后来事与愿违,无可奈何才离开你’,这样也好哄我开心开心。” “为何?” 松晏被他问得一愣:“什么?” 沈万霄盯着他的尾巴,缓声问:“为什么要我哄你?” 松晏一噎。 这话说的,听着便好生奇怪,什么叫“要我哄你”,那不是见着有人伤心,正常人都会去安慰几句么? 这个问题他没来得及回答,因为一群人忽然闹烘烘地挤进屋来,而为首的是个正值青年的男子。 “温世昌。”沈万霄蹙眉,看样子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温世昌是谁?”松晏疑惑发问,沈万霄耐着性子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