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药(2) 温热的指尖碰到伤口边缘红肿的肌肤时,松晏微不可见的颤下身子,略有瑟缩。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虽然以前,步重也经常帮他上药,但步重总是咋咋呼呼的,很少会让他有心思落在其他地方。 不似现在,偌大的屋子里悄然无声,呼吸交错间,他甚至能感受到沈万霄潮湿发烫的气息轻洒在身上。这让他或多或少有些坐立难安。 可不安的似乎也只有他,沈万霄的目光始终落在那道伤口上,垂着眼认真仔细地将膏药涂抹上去。 冰凉的草药抹上血肉外翻的伤口,松晏蓦地蜷着身子往后一缩。他眼底漫上水雾,在沈万霄抬头看过来时比了个唇型:“疼。” “别动,”沈万霄挨近他,一只手按住他的后颈不让他退,另一只手蘸着药往伤口上抹,“先忍一忍。” 松晏嘶气,微微挣扎却没能挣开。他咬着唇细细地打颤,只觉搭在后脖颈上的那只手手掌宽阔,掌心滚烫。 太奇怪了。 他不住地想。 沈万霄这家伙,给别人上药也是靠的这么近么,也会强势地握着后脖颈不让他退么? 兀的,伤口上传来一阵凉意,好似轻风吹拂。 松晏泪眼朦胧地偏头去看,只见沈万霄一边擦药一边轻轻吹着气,那双漆黑的眸子半阖着,睫毛在眼下晕开一片水墨清影,脸上的神情辨不出悲喜。 这也太...... 他揪着沈万霄的衣袖,忽然别开脸,又往后缩缩身子,企图钻进被褥里,躲起来。 “很疼?”沈万霄察觉到他的动作,问话时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忍一忍,一会儿便不疼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倾身往伤口上呼气,凉丝丝的,卷起莫名其妙的痒意。 松晏怕痒,他实在忍受不住,猛然伸手将沈万霄推开,抬头对上他不解的目光时欲言又止。 而沈万霄被他推的微愣,垂下薄薄的眼皮:“抱歉,我以为吹一吹会没那么疼。” 他游荡世间多年,看到小孩受伤的时候,他的父母都会吹一吹,好像这样就能将疼痛吹走。但看松晏的反应,似乎一直是他想错了。 他看上去有些不合时宜的委屈,松晏连忙低头,不再敢看他,慌里慌张地想要将衣裳穿上。 沈万霄却先按住他的手:“还没包扎。 ” 松晏被他抓着手,许久都未出声,呼吸有些急促。 “你……”沈万霄察觉到不对劲,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目光微怔,“哭什么?” 太可怕了。 松晏张口说不出话来,只好在沈万霄掌心里写道:“我好像要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伤口的疼和痒让他呼吸艰难,他像是一尾被迫离水濒死的鱼。 闻言,沈万霄有片刻的沉默。他捧着松晏的脸拭去他眼角的泪水,目光落在伤口上时,终是难得的叹气。 这些伤口其实不深,都只是些皮外伤。只不过兴许是看起来太过唬人,竟将这小狐狸吓哭了。 松晏觉得丢脸,低下头扯着衣裳自己抹眼泪。泪眼朦胧间,一个糖人忽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 他微微怔住。 沈万霄将糖人放至他的掌心:“这一个放的时间有些长,颜色不太好看,但现在天色尚早,想是未有人卖......晚上再带你去买个新的。” 松晏揪着糖人胳膊,认出是那天夜里沈万霄买走的,之后又无意中吓到他的那一个。 “嘘,”沈万霄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微微抬头,声音放的轻柔,“别哭了。” “松晏!” 话音未落,房门忽然被踢开。 步重拎着烧鹅大步走进来,见到沈万霄捧着松晏脸时愣住,再一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