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已经不会摔倒,却永远无法忘记那段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时光。 将装有药膏的盒子握在掌心,温景辞垂眸道:“孤不清楚你伤口的位置,疼的话便告诉孤,可以吗?” 他可以察觉到少女的心声充满惊慌,倘若他询问顾绯如何上药,她又要说出“我自己来”的话,然后仗着他看不见把药瓶放下,这是温景辞从她的心声听出来的。 明明是世家出身的贵女,自幼锦衣玉食,不仅被迫入宫过着奴婢的生活,对他的温柔也万般抗拒,温景辞无法想象她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 可她一介女子,又能做什么呢?要么被人陷害,要么受家族牵连。 像他们这样的人,就该注定成为他人谋划下的牺牲品吗? 他的态度难得强势,顾绯只好依他所言,轻轻拉开衣领,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殿下,好了。” 温景辞取出一小勺药膏,用手指揉开,抹上少女的肩膀。他虽然看不见,判断她的位置时,却与正常人无异。 【殿下怎么知道我伤在这里?】 【他的手法很娴熟,他也经常受伤么?】 【过去在家,爹娘从来舍不得我磕着碰着。他们走后,我才学会了如何为自己处理伤口。殿下贵为太子,身边难道没有人照顾他吗?】 书房里寂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少女清浅的呼吸与温景辞的气息交错,仿佛一阵夜风,吹乱心绪。 掌下的肌肤柔软细腻,他虽看不见,却能猜到是怎样旖旎的风情。他的呼吸重了一些,喉结滚动,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温景辞不喜欢被人服侍。寻常后妃、皇子,不论走到哪里,身后都带着声势浩大的仪仗队,温景辞永远只待一个人。 他宁愿那些人都是暗卫,藏在黑暗里,离他很远。他不愿与他们接触。 与人接触,意味着要被迫听他们的心声。于是那些肮脏的念头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耳边,不给他抱有幻想的机会。 现实便是如此残忍。温景辞意外拥有了读心的能力,几乎知晓一切皇宫的秘密。可与之伴随的,是独自一人面对残酷无情的真相与人性。 他疲惫、厌倦,最后麻木。 可这个刺客——这个意图取他性命的少女,在他帮她上药时,她心里涌现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关心他。 “……疼。” 温景辞的走神,让他忽视了手下的力道,碰到顾绯伤口上的淤青。少女不可控制地咬紧下唇,发出一点细碎的声音,仿佛小猫的爪子,轻轻挠过他的掌心。 温景辞呼吸一紧,手下的肌肤忽然变得滚烫起来,灼烧着他的心。他有些慌乱地收回手,垂下的睫毛掩去了眸中纷乱的思绪:“可以了,把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