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轻喃:“原来这玉枕是一对啊。” 去岁,她有一段时日夜间常做噩梦,不是一望无际的江水就是满地的死人,血流成河,用了安神汤都没用。 谢玄烨就送给了她一块玉枕,说是最能安眠。 原来,有两只。 因着她的那只玉枕下有一个暗扣机关,是以,她抱着谢玄烨的玉枕时,下意识去扣了下,玉枕暗匣里猛地蹦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白玉瓶。 谢如闻好奇如猫,将白玉瓶拿在手中,指腹翻转,见白玉瓶底写有‘五石散’三个字,她心下一惊。 愣了片刻。 她听红梅与她说起过五石散,建康城里的士族子弟以及名士大家,乃至皇室,皆好服用此物,是一种流行风气,服用此物后能得到短时间内身体上的亢奋。 可是,这东西有瘾,且伤身。 她垂眸打量着小玉瓶,往谢玄烨书房的方向看了眼。 难道哥哥也在服用这个? 谢如闻将玉枕放回原处,装作无事人一样回了谢玄烨的书房,见他依旧在认真处理公务,就往他身侧的蒲垫上一坐。 翻看起了谢玄烨早给她放在那里的书卷。 书案上的沙漏刚过了未时五刻,谢如闻等了他已经半个时辰了,窗外日光烈烈,透过新发的枝芽折射进屋内,点点碎光落在书案上。 暖暖的。 谢如闻手中的书卷只翻了两页,就困的有些睁不开眼,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乌黑修长的睫羽在光照下格外漂亮。 她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过了有一刻钟,浮生走进书房,正欲开口,谢玄烨抬起修长的指节落在唇边:“嘘。”浮生看到一旁睡得正香的谢如闻,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谢玄烨起身,先拿了件薄毯给谢如闻盖在身上,随后走出了书房,浮生上前道:“公子,老夫人让您去她院中一趟。” 谢玄烨抬眸看了眼时辰,又透过窗牖看向谢如闻睡着的身影,对浮生吩咐:“你留下来,别让她醒来见不到人。” 浮生:“公子放心。” —— 谢敛昨日未与谢玄烨提起让谢如闻替谢清霜嫁去临渊王府这件事,他如何能不知道早几日不过是阮姨娘设的计罢了。 请道士入府,明面上是为府中人忧心,实则,是她提前知晓了临渊王欲纳十六娘为妾之事。 让道士言,谢府中的邪祟事皆因十五娘身上带有煞气,如此一来,让十五娘替十六娘嫁去王府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她是在为十五娘替十六娘嫁去王府做准备。 他思来想去,不如作罢。 可今儿午后,母亲身子不适,他去院中看她。 又说起了这件事。 谢老夫人有腿疾多年,依旧是在院中晒着太阳,身边一左一右是阮姨娘和她已嫁为人妇的女儿,阮姨娘有意提起这件事。 开口问老夫人:“母亲,您这几日用了药,这身子也不见好,怎还又严重了呢。”她语气里尽是忧心。 老夫人闻言抬了抬眼皮,这还用说吗?那个孩子生来就克她,之前在建康城外还好说,这几日回了府中,可不是身子用了药也不见好。 已是刘家妇的谢兰沅扬起嗓门,乐说着:“适才我瞧见十五娘的马车出府了,母亲这身子明儿准能好。” 正好这时谢敛走进来,听到这句话,看了他这不让人省心的妹妹一眼,可他又向来孝敬,有关老夫人身子的事,不好多说。 谢兰沅便跟阮氏闲聊:“你那道士在哪找的,回头我去请来也去我们刘府上瞧瞧去。”阮姨娘闻言叹气:“我也是昨日才知道,那道士死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