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清妍瞪他,都懒得生气了。 “话说,”手在眉骨边搭了个凉棚,“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悬崖底下不该是山脚的湖泊么?”眼前一条宽阔大路,实在很像官道。 “已经在椽木山外了,马车就在前头,我们回城。” 郦清妍瞠目结舌。 “温阑那边不用担心,会有人去和她说。至于那几个老头子,温阑会给你摆平,也不用担忧。” 郦清妍咂嘴,“母亲告诉我,少阁主身边随时有五位以上的高手保护。所以,我的暗卫呢?” “甩掉了。”栖月说的一本轻松。 郦清妍扶额,“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太妃娘娘已经病入膏肓药石罔效了,急需我的血,以求最后一试?” “当然不是。”栖月把她抱上马车,“懒得和他们纠缠而已。” 郦清妍无奈地发现,只要有类似栖月的这些人在,自己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栖月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过来休息吧,眼下都是乌青,这几天累坏了吧?那群老头真是不解风情。” 这种近似于调戏的举动,郦清妍才不会理他,左右打量着马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又在暗匣里找到一些松软的小饼,吃了几块后,取出厚厚的毡毯把自己裹了,嘱咐栖月一句,“进宫前先回一趟郡主府,至少让我梳个头。”然后就缩在马车里远离对方的那个角落,静静地闭上眼睛。 又有一件事情在她的认知之外,栖月对十二禤阁很熟悉。无论是知晓皇城据点,还是准确找到郦清妍在这里的位置,或则对阁内各大长老的称呼,无一不标志着他和温阑,和十二禤阁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也许温阑选中的少阁主候选人里,他也是一位也未可知。可是敬王那件事又说不通,两者之间究竟是个什么关系,郦清妍想的有点头晕。晕着晕着,就睡着了…… 栖月一直看她做这些事情,对方一点也不拘礼,睡之前还知道填饱肚子,吃东西永远小口小口的,动静小到几乎听不到。除非必要,她几乎不施粉黛,唇色又不深,清冷之余未免寡淡,但是进食时,舌尖偶尔伸出来一点点,是异样的殷红,轻轻在唇瓣上扫过,留下一点晶莹的光,明明和时兴的浓妆艳抹如此格格不入,偏生无端的诱人。就像小鸟啄食,而食物洒在栖月的胸口,郦清妍的每一下都啄在他心上。 上半身立起来,俯到郦清妍面前,伸手进毡毯,里面一点暖意都没有,怕冷的人缩成小小一团,逞强不抱着眼前现成的火炉,居然还能睡得着,真不知该生她的气还是佩服她的毅力。 敲了敲马车车壁,吩咐前头赶车的侍从,“慢些走。”然后打开毡毯,把人整个横抱起来放到自己大腿上。睡梦中的郦清妍一碰到暖和的栖月,手脚本能地缠了上来。栖月笑着捏她的鼻子,“刚才的志气呢,有本事永远别找我取暖才好。” 郦清妍睡得沉,眉头敛紧,不适地动了动,往栖月怀抱更深处挤了挤。 栖月抱着她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靠坐着,笨重巨大的马车行进平和缓慢,几乎没有颠簸,她睡得更沉了。她本就穿的少,又在风里吹了那么久,栖月感觉自己怀中抱着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段冰雪。 长长的一觉醒来,郦清妍尚有些恍惚,神智清楚些了才发现已经没有了马车上那种晃动的感觉,自己躺在一张熟悉的大床上,身边是熟悉的气息和温热,以及头顶熟悉的半透明纱幔和纱幔后高高的屋顶。 又被栖月弄到清心殿来了。 郦清妍印象中,皇宫是个最能捕风捉影三人成虎的地方,可是她见过的宫人似乎都是聋子瞎子,自己被栖月光明正大抱进华阳宫那么多回,也光明正大从这里走出去那么多回,愣是没有人传出半句闲话,把郦清妍的名声说到比前世还不堪的地步。她不知道该改变观念,觉得其实皇宫是个很和谐的地方,还是将这一切归功于栖月那强势到足以压制一切流言蜚语的威严。 一条手臂横在枕头和栖月的颈窝之间,被熟睡的他压着,还好因为中间有缝隙,手没有因为血液凝滞而麻木。这次栖月睡得还算正常,没有把人搂得密不透风,面朝这边侧躺,隔了一点距离,没有习惯性地埋在郦清妍的颈窝,一只手软软地搭在她肚子上,倒也不觉得特别沉重。 郦清妍就着这个姿势又躺了一会儿,发现已经睡不着了,才缓慢地把手抽出来,劲量不吵醒他。轻手轻脚起了床,发现外裳已经脱了,自己只穿一件里衣,内殿没看见有衣裳,郦清妍趿着鞋走到外殿,找了一会儿,才在西侧殿的暖阁里找到梳洗用具,栖月给自己准备的衣裳也摆在里面。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