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想要抬起胳膊,然而只能抬起一点点。 他嘲讽的笑了: “看来,朕要不行了,想当年,朕狩猎时是何等雄风,临了临了,连起身都不能。”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气虚极了。 赵景面无表情的安慰: “父皇只要好好修养,还是可以调养好的。” 至于这句话走不走心,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圣上微微一笑,似是感慨: “景儿啊,朕有多久没听到你这样平静的和朕说话了?似乎,是自从你四弟走后,咱们爷俩,就再也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 他说话一句一停顿,一番话说完,似乎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喘个不停。 赵景微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圣上眼中划过一抹失望,可他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了,只断断续续的道: “景儿,你,能原谅,父皇吗?” 赵景沉默了许久,就在圣上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口了: “儿臣不恨父皇。” 但,也仅止于此罢了。 得到了这句话,圣上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老太监熬药回来,尚未踏进殿门,就听到一室的哭声。 他手上一松,药碗应声而裂。 赵景捏着扳指的手指倏然松开,不知过了多久,他走到床榻旁,端端正正的行了大礼。 起身后,他召见了一直守卫宫廷的禁军统领,低声吩咐了几句。 看着禁军统领离开,赵景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身处东宫,得到消息自然要比宫外的韩王和敬郡王快,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不用做任何的准备,相反,他要万无一失。 该是他的,任何人都夺不走。 —— 承欢殿中,紧张的氛围持续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时,温宓终于撑不住困意,合衣躺在软榻上眯了一小会儿。 正当她意识朦胧,将要睡着时,乾清宫方向忽然传来几声钟响。 不多不少,正好九声。 温宓猛然睁开眼睛,就听一旁正在刺绣的丝雨轻呼了一声,原是被针扎了手。 温宓紧紧抿住唇,想起什么,问: “侍卫还在?” 自从昨夜起,东宫就无端多了许多侍卫,说是为了保护主子们的安全。 丝雨点头,轻声道: “是,许是未曾得到命令,故而一直守在外面。” 温宓虽不大懂得朝堂政事,可就从她看的那些野史话本来看,此时必然是紧要关头。 虽然殿下贵为储君,可那两位王爷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时,她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安静的等消息。 这一等,又是大半日过去了。 直到将近黄昏时,承欢殿外才陆陆续续有了动静。 先是尚衣局的人来送了先帝大丧期间的丧服,刚换上,太子妃就命人来传。 彼时,怡和殿已经聚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主子。 换做往日,温宓一来,必定是引人注目的。 然而今日,却是无人在意。 她们在意的,是殿下登基之后的位份。 至于说,她们为何那么肯定是赵景登基,那是因为,东宫到现在都安然无恙,还不能代表什么吗? 只是她们知道归知道,可没有确切答案,内心总是有点不安的。 直到太子妃出来,亲自确定了这件事,众人提着的心才放下。 太子妃威严的扫视了一圈众人,沉声道: “之后几日,是先帝大丧,期间守灵,你们皆要规规矩矩,若是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修怪本宫不留情面。” 先帝大丧,凡内外命妇,皇室宗亲,皆要守灵。 若是闹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