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青岩还是没有出声。为什么把剑给他,计策? “家主许久前曾写过剑庐中的剑该归给谁用,危难之际,弟子各自取剑。我掌管剑庐,平时就住在剑庐旁边,家主说这柄剑是计宫主的,让我好生看着,将来你必定会来取。” 计青岩只觉得心头有些耸动。 那年轻弟子又道:“岑家如今逼不得已,家主被归墟神宗关着,岑家不敢跟他作对。计宫主如今被归墟神宗追杀,凡事小心,我这就去了。” 计青岩寂然无声地等着,只待脚步声逐渐远去,那弟子的气息消失不见,从剑庐后的树上落了下来。 岑诉秋对他冷淡是冷淡,却也不是愚蠢之辈。当年把剑收着不给他,却也早已经有了打算,明白岑家危难之际,此剑必有用处。可是他如今能不能驾驭此剑? 计青岩垂首,银白长剑缓缓升起,在空中一转,刹那间流光溢彩,散出寒凉冰冷的气息来。他握住剑柄,长剑周身的灵气像是根茎般在他手心蔓延,缓缓而入,与他体内的灵气交融般地合在一起。 一时间灵气冲荡,周身剧痛,像是瞬间觉醒了什么,在体内疯狂旋转,脚边落叶纷飞,将他在空中托了起来。 计青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浑浑噩噩做梦一般,清醒过来的时候,剑庐的石壁上剑痕斑斑,周围枝叶四散,山石崩裂,早已经乱得一塌糊涂。 那年轻的弟子就站在竹林尽头,张大双目看着他。 计青岩的手不经意地轻挥,剑气排山倒海而来,黑夜里发出一声剧烈声响,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几寸深的沟痕。那弟子呆望着不敢出声,计青岩的双目一垂,将长剑收进剑鞘里。 这剑与他心有灵犀,如同久别重逢,威力却是难以估计,稍有些动静便能害人性命。小时候他不知轻重,自然是出手伤人,如今呢,能否驾驭得了? “计、计宫主,快要有人过来了,你——” “多谢。” 话音未落,剑庐旁边的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弟子微张着嘴,疾步跑来剑庐旁边看着。他只听说计青岩出手必定伤人,也听岑诉秋说起过这柄剑的厉害,可是如今一见,还是忍不住惊诧。 腮上被剑气扫出一道血痕,衣摆也被削得七零八落,他浑然不觉,低头望着。凭着这柄剑,计青岩究竟能不能杀了萧潇道人? ~ 自然是不能。 萧潇道人比老师父的修为都要高上一截,想杀他是痴人说梦。 远远地传来喧闹之声。计青岩收敛气息,如鬼影般掠过湖面,化作寒凉的山风。刚才剑庐旁的动静不小,惊动了巡夜的弟子,再不走怕是要让人发现。 明日清晨,岑家上下便会知道他今天来过,免不了要传到萧潇道人的耳中。他穿上件凡间的衣服,扮作四处游玩的公子,买了匹骏马骑着,快马加鞭地南下。 一路上风声越发的紧,几次看到几个道修围杀一个魂修的景象,时间越久,归顺归墟神宗的门派便越多,萧潇道人要杀魂修,大家都懂他的心思,不要脸的便争相讨好起来。 无人发觉他的异样,路遇归墟神宗的弟子,也不过是将他当成了凡夫俗子,连盘问的也没有。他骑着马下了南朝,这天路过卢家的一望庄地界,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来。 一望庄西北三百里远处的深山中,有个不起眼的幽静小庄子,住了个离世独居的老散修。这老散修爱灵草成痴,在行医上颇有些独到之处,平时不爱见人,因此知道的人极少。他多年前曾欠了散尘的情,不久前散尘亲自登门,将宋顾追送了过来让他看看。 宋顾追现在便住在这里。 计青岩踌躇片刻,拉着马头一转,双腿一夹,朝那小庄子而去。多日不见,不晓得宋顾追如今怎么样了。 将马拴在山下,他在树木间穿梭飞过。 远处一个黑衣男子悄然捂着一个少年的嘴,躲在树后,只等着那陌生的男子飞远。 许久,他把手松开了。 少年轻喘着低声问道:“谁?” “没见过,以为是个凡人,不想是个道修。” 岑墨行道,“不用管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