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赵忱之用纸巾捂住伤口,苦笑道:“我不想坐车,按照今天这倒霉的架势,大约下一次遇到的便是车祸。” 吴越怒道:“别他妈乌鸦嘴,我去路口找出租!” 孙江东和欧阳绝尘而去,吴越也跑开了,赵忱之只好自我拯救——为了避免继续大量失血,他前臂内屈,解下领带做成临时的止血带,胡乱扎住,每隔三分钟放开一次。 他觉得浑身乏力,看东西视野缩小,仿佛瞳孔周边蒙了一圈白翳,只看得清正前方的一小块,造成这种情况不知道是由于失血,还是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进食的缘故。 他在路边席地而坐,忍痛解开止血带,强撑着脱下外套西服,虽说那已经被子弹打穿又被孙江东剪烂了,但不脱的话会影响医生后续处理。 他越发呼吸滞重,觉得头重脚轻,耳朵里嗡嗡作响,鬓角有豆大的汗珠滴下……这一切都是血压降低,即将休克的迹象。 所谓休克,患者并不一定失去意识,有些看上去烦躁不安、精神兴奋的,反倒是休克前期的典型表现,当然到了后期人就意识模糊了。 赵忱之胡乱地想:看来身上口子开多了还是不行,放血太快……又想:现在倒下未免吓着吴越,还是应该再撑片刻……还想:或者我跟他说一声再晕?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太妥,恍惚间见吴越正往这里跑,然而他在喊些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了…… 许久,赵忱之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周围一片白色,头顶的天花板年久失修,霉斑点点,空气里弥漫着84消毒液的味道。除此之外他满脸剃须膏,吴越正趴在他身上,细心地替他刮胡子。 赵忱之一瞬间以为自己昏迷十年了,然而看墙上的挂钟,也才过去了五六个小时。 “……什么情况?”他哑声问。 “闲着也是闲着。”吴越淡淡地说,“麻烦您头往右偏一点。” “我晕倒了?” “是啊,真没出息。” 吴越贴得很近,呼吸都能拂到他脸上。赵忱之专注地盯着他扑闪扑闪的眼睫毛,像凝视艺术品那么用心。 他有一张精致的面孔,红颜皓齿,有时甚至觉得不像个男孩子。 “这是陆总专家的医院?”赵忱之问。 “不是。”吴越摇头,“他的医院太远了,我来不及送你过去,这是第二人民医院。” “那我的枪伤岂不是很难解释?” “并没有,”吴越说,“西郊外有一座小山,那儿经常有偷猎鸟类和小走兽的人,我对医生说你登山的时候被偷猎者拿土枪误伤了,对方则跑了。” “医生说什么。” “医生问你为什么登山穿西服和皮鞋。”吴越耸肩。 他清理完赵忱之脸上最后一点剃须膏,拍着他洁净的脸颊问:“赵总,要不要亲一口?” 赵忱之说:“来啊。” 吴越说:“还是算了吧,服务已经够到位的了。” 赵忱之问:“子弹取出来了?” 吴越点头:“嗯,取了一个多小时,比想象得多,有十三四粒小钢珠。好像哪儿还伤了一根挺大的静脉,所以你流血那么厉害,医生说失血量已经超过10%了,难怪你后来会晕倒。” “也不知道欧阳怎样。” 吴越幸灾乐祸地笑道:“那小子身上有三十多颗呢,肩膀都打成马蜂窝了,孙江东还说他挖子弹挖得好烦躁,恨不得直接给截肢算了。” 赵忱之伸右手揽住他的脖子:“我有话对你说。”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