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没处去,信步往温泉池方向走,觉得周围寂静极了,几乎听到晚秋落叶纷纷而下的声音。 温泉池依然开放,因为有些客人会半夜过来泡池子,旅店没有在更衣室安排人值守,只是每隔几个小时会有员工去打扫一下。 吴越刚穿过更衣室就发现池子里有人,或许是心有灵犀,他知道那人是谁,于是裹紧衣服走近池边,蹲下问:“赵总,愁得晚上睡不着?” 赵忱之正全身沉在温泉水里,隐约听到有人嗡嗡地说话,连忙把头仰起,抹了把脸后发现是吴越,忍不住笑了:“我愁我的,你又为什么睡不着?” 吴越说:“我比你还愁,你与马克同居试试?” 池水齐人胸口,赵忱之踩着池底的粗粝的石头,缓缓地靠过来。他没戴眼镜,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拢着,灯下望去和平常不太一样。吴越看了数眼,掩饰性地干咳一声,撇过了头。 赵忱之问:“你下来么?” 吴越拒绝:“泡的时候舒服,出来时太冷。” 赵忱之笑着说:“泡个温泉而已,瞻前顾后。你站在岸上就不冷吗?” 当然冷,薄羽绒抵挡不了深山的寒气,吴越正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 赵忱之说:“我有个折中之策,你可以依旧穿着衣服,泡泡双脚驱寒。” 吴越多疑地看了他一眼,他笑道:“干什么?担心我吃人?” 吴越挑眉,找了块毛巾叠好坐在身下,然后脱木屐脱袜,把脚伸进了温泉池。水面齐到他的小腿肚上方,他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赵忱之靠着垒石提议:“要不下来一起吧?” 吴越指着更衣室方向说,“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看到那边装着一只红外线探头了吗?那应该是安保上用的,你可别行为出格,被日本朋友抓了现行……” 他话还没说完,赵忱之突然凑过来在他小腿上亲了一口。他吓得连忙高高缩起脚,但因为太冷,数秒钟后又不得不放了下去。 “你来劲了?”他瞪大眼睛。 “那个探头是坏的。”赵忱之微笑,“你听不懂日语所以不知道,老板娘在晚餐期间还跟鸠山提到过这事,说探头线路坏了好几个礼拜,请来修的人却最早也要下周才到。” 吴越结巴着说:“就算坏了也、也……这是公共场合,总有人来来去去,你别……” 赵忱之说:“今天入住旅店的只有我们几个人,你觉得还有谁会在这时候过来?” 吴越突然用手掬水泼了他一脸,怒道:“按照规矩这时候就该乖乖赏月、联诗!寒塘渡鹤影!” “嗳?”赵忱之说。过了片刻他反应过来了,笑着接上:“冷月藏花魂。你真讨厌,杂七杂八乱打岔。” 吴越提防着他报复性泼水,然而他还是手下留情,只绞了一块热毛巾放在自己头顶上,一副很闲适,当真要赏月的样子。 吴越暗自松口气,他却突然在水下扣住了他的双脚脚踝。 “你又、又干嘛?!” 赵忱之轻声警告:“我稍微一用力你就下来了,为了你的羽绒服,为了你不用泡到明天早上等马克送衣服,建议你不要挣扎。” 吴越只好僵着不动,赵忱之便用手指轻轻揉捻着他的脚踝、脚心、脚趾和小腿,确实不知道他想干嘛。 “聊、聊天吗?”吴越硬着头皮继续打岔。 “聊。”赵忱之似乎很满足于目前的状况。 “聊什么?”吴越问。 “聊你吧。”赵忱之仰望渐渐偏西的圆月,柔声说,“除了在你妈妈墓前的那一次,其余时间你似乎对过去都闭口不谈。母亲去世后,你是在哪里长大的?” 吴越闷声说:“在郝江北和孙江东家。” “哦……”赵忱之点头,“都对你好吗?” “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