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凝脂…… 不知不觉间,声音中的责备便好似碳酸饮料中的汽,一冒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你别太担心了,”郑柏年的声音不知不觉就变得柔和了起来,“我大概听你朋友说了你的情况,去咨询了一下我的一些朋友和业内人士,他们都说这有可能只是暂时性的突发病症,只要你调整心态加以治疗,肯定能恢复,我替你找了几个专家,实在不行可以去m国,他们那里的心理治疗是一流的。” 简宓抬起头来,心中感动莫名,碰到这样的老师,是她前辈子修来的福分吧。“郑老师,太谢谢你了。” “你千万别灰心,更不能放弃,”郑柏飞鼓励道,“闲暇的时候涂涂鸦,把心态放松点,我的画廊就在美术馆旁边,我不上课的时候就在那里,你一有空就可以到我那里去,就算暂时画不了,也可以保持你对颜色、构图、创意的敏感性。” 简宓用力地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郑老师你放心吧,我不会放弃的。” 从医院出来,简宓打车去了民政局。 和吕亟约好下午两点,此时正值一天中最酷热的时候,柏油马路上好像要蒸出油来。司机懒得掉头,她就在马路另一头下了车,穿过人行横道短短的一段路,鼻尖就冒出汗来。 霍南邶居然已经等在门口了,他懒洋洋地靠在一棵梧桐树下,食指和中指夹了一根烟,抽烟的姿态潇洒不羁,引得几个路过的美女频频回头。 简宓松了一口气,来的路上,她一直担心霍南邶会不会出尔反尔,现在看来是她多虑的。她的家现在已经名存实亡,简沉安也忽然消失了踪影,就算在,坐牢、离婚是跑不了了,秦蕴还躺在医院里,而她又是这样一个狼狈的结果,宁冬茜被始乱终弃的仇,这算是报的淋漓尽致了吧,霍南邶当然没有必要再把精力花在她这么一个小人物身上了。 “天气挺热的。”霍南邶在垃圾桶上灭了烟,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 简宓没说话,大步朝着大门走去,在办事大厅的叫号机上拿了一个号。 霍南邶跟了进来,盯着简宓的侧影看了一会儿,很显然,这场大病让简宓瘦了很多,原本就纤细的脖子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小巧的下巴也削尖了。 这几天他有意无意地想了解简宓的病情,然而贺卫澜并不配合,总是含糊其辞,看着他的眼神还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怜悯,要不是他知道贺卫澜对那个初恋刻骨铭心,身旁又有了一个女友,他都要以为贺卫澜爱上简宓了! 现在看来,简宓恢复得还不错,居然还主动约他离婚了。 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霍南邶想着要不要和简宓解释一下,简沉安和宁冬茜的事情不是他捅出去的,他也是事后才知道,虽然他在那晚已经决定把一切都快速了结,但在说出去以前,他一定会提前和她打声招呼,免得被她冠以“言而无信”的罪名。 “过来签字吧。”简宓已经坐在了柜台前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种烦躁的感觉又上来了,霍南邶沉着脸坐在了她的身旁,看着放在他面前的一张纸。 “霍南邶是吗?”办事的老师抬头看了他一眼,公式化地问,“是自愿离婚的吧?没有什么财产和子女纠纷吧?” 霍南邶迟疑了一下:“婚内财产还是有一点的,要么去清点一下,我转给你以后再来离婚?” “不用了,”简宓的声音冷淡,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我不希望跟你的名字再多有一秒的联系。” 霍南邶被噎了一下,冷哼了一声,拿起笔来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简宓接了过来,拿起笔,心中有些恐惧。 虽然不是画笔,她的手还是抖了起来,她努力让自己平静,拼尽所有力气,这才在上面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曾经娟秀的字迹一笔一划的,就好像小学生一样幼稚。 “你的手怎么了?”霍南邶疑惑地问。 简宓没有回答,将纸递给了老师。 接下来是沉闷的等候,隔壁不远有人在办结婚手续,各种祝福声夹杂着欢笑声传了过来。简宓不自觉地看了过去,眼中一片迷惘。曾几何时,她也这样抱着满腹的憧憬,带着甜蜜的微笑,步入婚姻的殿堂。 全心全意投入的爱恋,就这样被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惨淡收场。 暗红色的离婚证摆在了两个人面前。 简宓收回目光,打开来检查了一下,礼貌地向老师道了谢,便朝外走去。 霍南邶看着她的背影,随手把离婚证往怀里一揣,不知道为什么,心口闷得慌。 他的车停在停车场,一路开出去,看到了简宓站在人行道上四下张望,烈日晒在她的身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几缕发丝黏在了脸颊上,鼻尖冒着汗珠。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