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还没有忘了向林夫人问好。若按品阶来说,林夫人只是区区三品诰命,反而得向大皇子他们兄妹行礼问安。可是大皇子和玉瑶公主都知道,贵妃娘娘对这位舅母素来敬重爱戴,林夫人又十分慈爱和气,大皇子领着妹妹向林夫人执晚辈礼,林夫人赶忙亲手相扶,连声说不敢当。 这回玉瑶公主没闹出穿男装行福礼的笑话来,她和大皇子一样揖礼请安,做的似模似样的。 行完礼她就急不可耐的催促林敏晟:“走走,我们去看水车。” 大皇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林夫人笑笑。 可林夫人反而觉得轻松多了。 虽然皇子与公主进宫的时候常见,彼此也十分客气。但是进宫去跟在自家接靠墙这些天皇贵胄这能是一回事儿吗?真让这二位小祖宗在自家碰破块油皮,林家上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玉瑶公主当然不知道在皇上应诺她可以来林家之后,这一条街已经被巡检司的人来回筛查过几回了。而且从昨天晚上起这条街就已经被封街了。 林家虽然迁来不久,与左邻右舍关系还算得上不错。今天之后,林夫人想着,应该跟人赔个不是,怎么说这些天因为林家,让大半条街的人日常起居出行都被耽误了。 看到林敏晟说的那架水车时,连大皇子都吃了一惊。 这架竖在后院水池边的竹制水车并不是给孩子做的玩意儿,除了个头比正经水车小,其他的不管是架构还是做工都与大皇子前些天看到的工部呈上来的水车图样一般无二。 “这水车?” 林敏晟笑着说:“这个是我按着父亲书房里的图样做的。” 大皇子吃了一惊:“你自己做的?” “不全是。”林敏晟不大好意思:“好些活儿不是我做的,象锯,砍,磨这些都是旁人做的。” 那也已经很了不得了。 这其中得花多大功夫,大皇子想象得出来。 玉瑶公主问:“你的手好了吗?” 之前林敏晟写来的信上说,因为做这架水车,手掌手指都被锋利的竹篾划伤过。别看这水车只有半人高,架构也不算多复杂,可林敏晟的年纪摆在这里,他又没有专去学过篾匠木匠的手艺,能做出这样一架水车来肯定吃了很多苦头。 “好得差不多了。”林敏晟把手摊开给他看,伤确实都愈合了,不过也留下了很明显的伤痕。 玉瑶公主凑近前仔细看,轻轻用手指碰了一下他的伤痕:“还疼吗?” 林敏晟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来由的结巴了一下:“不疼了。” “我给你带了药。”玉瑶公主把特意从永安宫带来的药瓶拿出来。这种药止疼生肌特别好,据说用的材料很是珍贵,太医署一年做不了几瓶,永安宫里有两瓶,玉瑶公主就拿了一瓶出来。 “不用不用,我真的好了。” “你留着,下回再伤了用。” 林敏晟觉得她说得有理,就收下了。 大皇子觉得妹妹这样说话有点不太妥当,给别人送礼物,往往都是附带着美好祝愿的。哪有给人送伤药还告诉人,你以后还会受伤的? 尽管大皇子知道,如果林敏晟继续这样热衷于做手工,那他再受伤是必然且迟早会发生的事。可是实话不中听,人们常常是不会坦白将实话说出来的。 想到这儿大皇子怔了下。 是的,人们常常把实话藏起来不说,或是用一些好听的,但却不实在的话来粉饰太平。 可是……会这样做的,都是大人,而孩子们常常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玉瑶这样想,所以她就这样说了。林敏晟觉得她说得对,有道理,他也赞同。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样有什么不妥。 大皇子忽然觉得心里有点空,有点难过。 他一天一天在长大,得到了许多的同时,他意识到自己也失去了不少。 他失去了那些一旦没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