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已疼得不行了,几个产婆都围在四周,教她怎么缓气怎么用力,可尤氏还是喊得一声比一声厉害。 玉引看得心慌,定在门边缓了几息才走过去:“侧妃……” 她看着尤氏惨白的面容,方才清醒下来的大脑一下又乱了,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懵了许久她才重新静下来,最终只吩咐了几个产婆一句:“照顾好侧妃,我在外面等着,有事随时禀来。” . 谨亲王府中,正厅里的一众皇子都面容沉肃。 他们原以为,皇长兄是要借这回官员被杀的事收拾魏玉林,到了地方却发现,皇长兄远比他们下的功夫要多得多。 谨亲王将能找的东西都找来了,不仅有东西两厂的具体人员安排、权力范围,还有百余年前那场恶斗的各样记载。 每样东西他都着人誊抄了数份,等弟弟们来了,他也不说别的,就一人一份给他们看,一看就看了一上午。 终于,年纪轻些的十二皇子坐不住了:“大哥您到底什么意思?魏玉林一个阉官,依我说左不过杀了了事。您想想,咱连张威的命都取了,为什么要怕他一个宦官?” 谨亲王端着茶盏未言,正目不转睛地读着手中本册的平郡王孟君泊一哂:“十二弟你这是一上午都白看了啊。” “……二哥!”十二皇子拍着桌子站起来,“咱在这些东西上费工夫有什么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除了魏玉林这个混蛋啊!他在父皇一天,就能多掌一天的权,我们由着他坐大?!” “十二弟。”孟君淮叹了口气,“你坐下,好好看,仔细看看咱杀了魏玉林有用没用?” 孟君淮真是对这位大哥心服口服,办事太细了。早几天他也义愤填膺,现下这么一看,才在迎头的一盆冷水里冷静下来,才算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这事到底有多大。 除掉一个魏玉林根本没用。东西两厂的关系复杂且根深蒂固,魏玉林没了,还可以有张玉林、马玉林,上位之后依旧可以做魏玉林在做的事情,情况根本得不到改善。 而且,看了这些东西他才发觉,东西两厂真够谨慎。这么多年下来虽未被察觉,但做的坏事必定不少,可罪证,却找不到什么。 他们现下看到的也都只是些明面上的东西,能拿来当证据扳倒东西厂的,没有半件。 谨亲王在几句争执之后,终于发了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收拾东厂西厂,绝不是一两天的事。诸位得把心沉下来,眼下没有罪证,我们就慢慢找。等罪证足够一举推翻东西两厂了,我们再把它揭出来。” 但皇三子浦郡王摇了头:“这说的容易,做起来太难了。大哥您想想,从前是不是也出过很多事,但魏玉林推手底下的出来顶罪便了了?四妹的事闹到那么大,魏玉林说一句是底下人黑心收了驸马的钱扣了咱的奏章,咱不是也没辙吗?” “那是咱们从前没有防备,他推了顶罪的,大家就都认为事情了了。”谨亲王抿了口茶,“但现在我们可以不给他得过且过的机会。或者,明面上不做追究,暗地里继续查下去。” 众人当下都一阵沉默,细想想,多少觉得言之有理。浦郡王就又问:“那具体怎么做?除了大哥您,我们哪个也沾不上朝政。暗查魏玉林,那不是我们闷在府里就能查的。” “嗯,但你们可以闷在府里,先把自己府里的人给我择干净。”谨亲王淡笑着,“东厂西厂的权力,可不全在宫里。你们各府有没有东西厂的人,还有各姐妹的公主府、驸马府里有没有东西厂的人,都要先择干净,这是绝后患。”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了头。 “至于用什么人来帮我们办事……百余年前和东西厂过过招的,该是最合适的。”谨亲王说着,目光投向逸郡王身后。一众兄弟循着看过去,便见他身后站着的人略一颔首,绣着飞鱼纹的曳撒上银光熠熠。 锦衣卫。 . 在与皇子们交谈的正厅隔了两道院门的地方,赵成瑞急得都要骂街了。 府里的侧妃生着孩子,王妃差他来禀话。可这边倒好,几个宦官死死把他们拦得死死的,非说谨亲王吩咐不许旁人走近,谁也不行。 赵成瑞瞪着眼跟他们理论:“大哥!我们府里那是在生孩子,生孩子知道吗?人命关天!两条命!” “兄弟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