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院子里的沈则容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不,应该说是将全部的神识都施放了出去,力求注意到他师父与李牧的一举一动,绝不允许他师父背着他……咳咳,看到李牧那小子盯着他师父发呆十分不爽;听到他师父说不请李牧进屋又暗爽起来,觉得师父还是关心自己的,是不想让自己这副“惨样”暴露在人前;听到李牧又要送酒给他师父,不免不屑地撇撇嘴,暗道又是这老一套,这小子有完没完? 李牧捧出酒坛,有点忐忑地看着对面的林仪风,就怕对方露出不屑或者不耐烦的神色,认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送东西是为了向其献殷勤,索要好处,“谢谢。”却见对方一面道谢一面笑着收下了他的礼物。 师、师伯竟然笑了,对着他笑了!李牧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因为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林仪风一贯是以不苟言笑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不论是在执事堂教训克扣他月例的管事弟子,还是在雪山上发现他之后的回眸一瞥,抑或是在秋山派弟子的追杀中救下他,他都是那样冷冷淡淡地,似乎对待任何人都一样,除了……他那个徒弟。 李牧见过他的三次面,他都带着自己的徒弟,给李牧一种仿佛这对师徒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的错觉,他对他那么冷淡,可是当视线落在自己徒弟身上时却变得分外柔和,就连说话的模样都变得很温柔,这不禁令李牧感到羡慕,羡慕他是沈则容的师父。 可恶,师父竟然收下了别的男人的礼物,竟然还对着别的男人笑!看得沈则容妒火中烧,真想立刻冲上去把那只傻呆呆地盯着他师父直看的李牧扔下半山腰,不过他是有贼心没贼胆,仍是老老实实地跪着。 “弟子老是送酒,师伯不要感到厌烦才好。”不知不觉中,像是被对方的笑容鼓励着,李牧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不,”林仪风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抓住酒坛的边沿,柔声道,“这很好……” 嘴角却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苦涩,那是他想起沈则容以前也喜欢为自己搜集美酒佳酿,他原以为他是孝顺自己,未料他是别有用心,最后还付诸了实践。那么李牧呢?他是否也……一旦联想到这种可能性,林仪风抓着酒坛的手指不由攥紧了几分,可随即却暗暗嘲笑自己是有点被害妄想症了,他可不能自我感觉太良好,他并没有加持汤姆苏的光环,可不会人人都会爱上自己。 李牧见林仪风忽然不说话了,自己也便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话好,他本不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是在这位没有见过几次面的长辈面前却陡然间觉得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寒暄持续话题才好。 “我想师伯……”最后他终于出声道,“长途跋涉一定累了,弟子就不多打扰了,请恕弟子告退。” 李牧没有说上几句话就要走了,这令林仪风感到意外,不过因为院子里还黏着一块牛皮糖,林仪风也就没有出言挽留,只朝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再见或者类似于欢迎下次再来玩的话,因为也许这是他与他最后一次见面了,他暗叹一口气,忽然伸手拍了拍李牧的肩膀轻声道:“保重。” “……是、是,多谢师伯关心。” 李牧心头猛地一颤,可以说是受宠若惊,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被林仪风的手掌触碰到的部位,以至于忽略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怅茫。 而这幕温馨和谐的场景落在沈则容的眼里却让他火冒三丈,差点从地上一跃而起,师父竟然当着他的面碰其他的男人,果然是故意做出来气他的吗?冒出这样自我良好的念头,沈则容突然也就不怎么生气了,反而在心里想着果然师父还是在乎我的诡异念头。 送走了李牧,林仪风转身回到了院子,“师父!”琢磨着怎么干掉潜在情敌的沈则容赶忙出声喊道,锲而不舍地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可惜林仪风依旧像之前那样鸟都不鸟他。 “师父!” 沈则容不死心地再次喊道,带上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