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路边好像有女孩子在哭。 就离她一两米的样子,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 她走出去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一个姑娘在抹泪,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杨怀誉,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你娘觉得我不正经,我心里有数,我也不想进你家门在她手底下受罪。这娃娃亲本来就是你爹和我爹定的,现在是新社会,讲究自由恋爱,父母包办是没意义的,所以,我们就解除这个可笑的婚约吧。” 这姑娘说完,可能多少还有点不死心,顿了一下,抬起巴掌大的小脸,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的小伙子。 可他头都没抬,只是低低地说了声好。 毛冬妮这下彻底死心了:“听说今天一天不少人上你家提亲,你娘一个都没有回绝,我不是傻子,我有自尊,咱们以后各走各的。再说,你当兵三年,一封信都没给我写,我也觉得没劲,我哥已经给我物色了人选了,我觉得挺好的,我会试试的,再见。”毛冬妮说完,也不等面前的小伙子开口,直接跑去推车。 路过巷子口看到晏姝,还勉强自己挤出一个笑脸:“是晏姝姐姐,见笑了。” “冬妮,这大晚上的自己回去不怕吗?叫怀誉送你一程啊。”晏姝跟毛冬妮关系一般,只有去公社的时候才能见着。 她哥哥是砖瓦厂的厂长,在公社有公家的房子住。 村里的宅基地都转给别人家了,逢年过节都不回来,算得上半个城里人了。 毛冬妮刚提了解除婚约,心情不好,非常抵触晏姝的提议:“别啊姐姐,叫他娘看见了,又得给我甩脸色了。我自己回就是了!” 晏姝想了想,反正晓萌睡了,这婚晏又吃得闹心,干脆她来送得了。 便去门口老杨树下把二八大杠推来:“那我送你。你一个姑娘家,走夜路多不方便,下次有事白天来说。” “我白天上班呢姐。”毛冬妮想了想,没再拒绝,她确实有点怕,虽然今天十五,路上挺亮堂的。 但是老坞堡离公社还挺远的,不然她也不能这么晚才到。 她跨上自己骑来的二八大杠,跟在了晏姝后头。 一路上聊了聊,晏姝才发现毛冬妮其实挺有主见的,知道刘彩玲不好对付,就不上赶着找罪受了。 她哭够了,迎着夏夜的风笑着给自己打气:“其实从他三年不给我写信就能看出来,他压根没把老一辈的婚约当回事,指不定心里已经有人了。我呢,跟他连手都没牵过,连男女对象都算不上,倒是便宜别的姑娘了。其实他人不错,就是嘴笨,木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叫内向,三棒槌锤不出个屁来,让人干着急!” 晏姝也看出来了,这小老弟刚才表现得似乎有点冷漠,其实脸憋得通红,估计是真的不善言辞吧。 她回头笑着安慰道:“不提他了!冬妮,你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家庭条件也挺好,放心,会有好男人等你的。” 说话的时候,她好像看到后面有个人,也骑着二八大杠,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没有多想,指不定是哪个吃席的要回去了。 等她把毛冬妮送到家门口,转过街角往回走,才发现路边梧桐树下站着个人。 也许是昨天刚回来家里没有合适的衣服,身上还穿着军装,整个人高高瘦瘦地站在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