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人不可贴心?”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贴心之人?”长公主叹了一声,看向谢繁漪,却是露出了几分赞赏,“除了你我这样的痴情女子。” 谢繁漪一笑,将手中空了的药碗放到几上,坐下了。 “陛下的伤好些了?” “伤不致命,风小雅只是试探他,并不是真要杀他。” “我早说过,不该让风小雅见他,那小狐狸比他死了的爹还精明,必定露馅。” “但身为燕王,怎能不见最宠爱的鹤公?我只是没料到,风小雅竟胆子那么大,真敢拔剑。”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是真的彰华,就算被他刺了一剑,也不会怪罪他。” 两人说到这里,彼此对视了一会儿,俱都收起了笑意,变得严肃起来。 长公主问道:“谢长晏很快就要进京了,必定是跟风小雅串通好的,要为彰华验明正身而来。你想好怎么对付她了吗?” 谢繁漪从袖中取出一根发簪,正是郑氏送给谢长晏的那根乌木发簪,沉船前,她带走了这根发簪,本想在谢长晏死后留作纪念,结果现在,却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嘲讽。“她太命大,两次沉船都不死,这让我有些畏惧。” “确实。一个时运加身的人。彰华也是。”长公主忽冷笑起来,瞳孔如针,“这一点,陛下在二十二年前就领教过了,不是吗?” 谢繁漪的睫毛颤了一下,视线再从发簪上抬起时,已冷如寒冰:“您说得对。既是时运,总会高低起伏时来运转的。所以,现在该是彰华还债的时候了。” 长公主回到府邸时,方宛和荟蔚郡主正在等她,荟蔚郡主远远就迎了过来,急切地问道:“娘!陛下的伤好些了吗?他真要娶谢繁漪?那宛宛怎么办?” 方宛忙拉了她一把,但看向长公主的眼神,也难掩幽怨。 长公主见了这个眼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嘲讽地笑了笑,屏退宫奴,在榻上坐下。 荟蔚郡主忙讨好地上前帮她揉肩。长公主心中想,男人的手,虽然孔武有力,按得很舒服,但跟女儿这双手相比,又算什么呢? 长公主再从手一直看到荟蔚郡主的脸——年轻的、娇俏的脸。虽已梳髻做了妇人打扮,但眉梢眼角依旧又骄纵又天真——这才是女人该有的脸,受尽宠爱的脸,不用经历风霜,看不出任何不幸。 长公主拉住女儿的手,流露出些许温柔:“还喜欢时饮吗?” 荟蔚郡主愣了愣:“当然啦!不过娘为什么好端端地提它?” “娘把时饮给你带来了。陛下说,以后,它就是你的马了。” “真的?”荟蔚郡主立刻扭身冲出门去看马了。 一旁的方宛咬着嘴唇,默立片刻后,上前半步,屈膝跪下道:“殿下,我有话说。” 长公主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煮茶:“我就料到你快忍不了了,说吧。” “殿下曾说,没了谢长晏,我就有机会。可是谢长晏退婚后,陛下并未再选皇后,朝臣们也都半个字不提。那时殿下告诫我说,时机仍未到。” “我是说过。” “现在……谢繁漪回来了,陛下要跟她复合,我、我还要继续等吗?” 长公主看着她,目光像一旁静静舔食着茶壶的炉火,不动声色,却又饱含杀机。 方宛看懂了她的眼神,身子一下子颤抖了起来。 这时,荟蔚郡主一阵风似的回来了:“娘!谢谢娘!你是怎么说服陛下把时饮给我的?噢不,我得给它换个名字,它爱喝酒,就叫它酒酒,娘你觉得怎样?” 荟蔚郡主说着,注意到方宛的异样,立刻想起了正事,忙又道:“对了娘,你还没告诉我陛下跟那个谢繁漪的事呢!” “陛下的封后诏书已下,如今,谢繁漪已是大燕之后。” 方宛面色一白。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