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绪移开目光,端正着坐好,闭眸养神。 忽然,他放在腿上的手被轻轻一握,搭在他上方的那只手柔若无骨,像被一团海绵包住似的。 忽的,沈绪睁了眼。 看到芮毓挤着眉头着急的晃着他,又掀开珠帘指着窗外,沈绪一时没看懂,芮毓便更急了,抓着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字。 手心痒痒的,沈绪下意识握住那只食指,问:“山上?” 芮毓重重一点头。 沈绪想了会儿,才说:“你想回山上去?” 芮毓又是重重一点头,她方才眼睁睁看着离落云山越来越远,心中便愈发着急,怎么办,回去晚了,师父会不高兴。 沈绪顿了顿,像当时哄她下山似的:“阿毓想不想进城玩?” 芮毓怔了一下,愣在原地,似乎在思考进城是什么地方。 沈绪趁机继续说:“你师父不在山上,她去给人瞧病了。” 芮毓这才有些动摇,师父不在家啊—— 唔,那好吧,芮毓缓缓点了点头,似乎没注意到自己一根食指还在沈绪掌心握着,歪着脑袋出神。 沈绪好奇的捏了一把,果真是软的不像话,像滩泥沙似的。 —— 马车车顶噼里啪啦的砸着雨,方才淅淅沥沥的小雨眼看就有转大的趋势,他们赶的就更急了。 终于到了梁府,驾车的人猛地一拉缰绳,马车堪堪停下,狠狠晃了一下。 车子本就不宽敞,这么一阵动静直摇的睡着的芮毓往边上一倒,狠狠撞在沈绪身上,她揉着眼睛清醒过来,懵懵的看向沈绪。 沈绪推了推她的身子,让她坐好,“下车了。” 马车是停在一条偏僻的小巷中,这是梁府的后门。为不引起别人注意,其他几人骑的马在城外就已经弃了。 右相梁安不知沈绪要来,这会儿一听消息,惊得连饭都吃不下,急匆匆跑过来。 马车上先下了一个人,梁安愣了一下,这才看到沈绪下来,他忙俯身道:“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沈绪拍了拍衣袖的雨水,从秋水那接了伞替芮毓撑着,敛了敛神色:“右相何出此言,近日朝中多亏有右相帮衬。” 梁安难为情的抬了头,蓦地一见这样一番情形,想问问这姑娘的来历,梁夫人忽然从后头赶来,同是先朝沈绪行了个大礼,才说:“殿下快请进。” 梁安回过神,也忙将沈绪招进去。 梁夫人不愧是梁右相的贤内助,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把闲置了两年的冬雪园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是在沈绪伞下走着的小姑娘是谁不得而知,也就不知把她的屋子安排在哪里好。 梁夫人亲自带着沈绪到冬雪园,梁右相在书房命人备了茶水和点心,想也知道殿下此次回城是要为进宫做打算,这一谈不知要谈到什么时候。 沈绪是太子,梁夫人肯定要仔细着些,便想着将他的屋子隔出来,不让旁人打扰到。 指着最后一间屋子问芮毓:“不知姑娘住的惯住不惯,若是还缺什么,尽管开口。” 沈绪立马打断说:“给她安排的近些,再安排个识字的丫鬟伺候。” 闻言,梁夫人一愣,秋水也是一愣。 秋水偷偷低下头弯了弯嘴角,她不用伺候这个莫名其妙的芮姑娘,可以回到太子身边了吧。 梁夫人一边点头应下,一边试探的问:“不知道姑娘是哪里人,应该不是平城人氏。” 沈绪看芮毓肩膀湿了一片,紧了紧眉头:“去换身衣服。”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