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薛岚因步伐停住,却没有应言回头看他。 “‘满手荤腥,酷爱杀孽的亡命之徒’……”晏欺抱臂道,“现在,亡命之徒早就已经拿不动刀了,你说那些有的没的,又是用来吓唬谁?” 薛岚因笑了笑,只道:“他们忌惮你。” 晏欺迟疑一阵,并未说话。 入了夜的雨水,是渗人心肺的湿寒。薛岚因脱下外袍回过身去,碾平了一丝不苟罩在他肩背上,道:“你太傻了,还像原来那样直来直去地摆人脸色,能做到全身而退吗?” 晏欺道:“我……” “当然得靠编的呀!”薛岚因探手敲上他鼻尖儿,轻轻一刮,继而小声说道,“那群老东西,光听你如何杀人如麻,害怕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还待如何逼你施术救人?” 晏欺闻言,难免长声一叹道:“……装腔作势,又能骗得多久?” 薛岚因道:“你还打算骗他们多久?明儿一早启程南下,麻溜走人便是了,在人家眼里,你仍旧是那位凶神恶煞的晏大魔头,露不了馅啦!” 言罢,挥臂朝后一捞,揽着自家师父往回边走边道:“你在顾虑什么?天塌下来,有徒弟给你撑腰呢——别老是想七想八的,当心愁出一脸皱纹。” “……” 道理虽是这么个道理,但什么时候轮到狗徒弟给他撑腰了? 薛岚因眼睛一瞥,料到师父又要开口损起人来了,干脆伸出一指横抵在他唇畔,不慌不忙地道:“反驳无效……师父,从今天起,凡事都得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晏欺面无表情,正待顺势教训些什么,忽而闻得身后脚步阵阵,似是有人踏雨而来——师徒二人一并回头,便恰好望见从枕自远处青石路上扬声唤道:“二位留步!” 彼时雨势已大,他却并未撑上一柄雨伞,沿途走来纱衣乌发皆为透湿一片,独那一双锐利眼睛刀锋一般隐隐生出冷辉。 “方才族中诸位长老们一时心切,言语之间难免多有冒犯,还望先生能够见谅……” 晏欺眼睫微抬,便刚好能瞥见他拱手作揖时低眉顺目的样子。 “怎么,想到日后还有求于人,便知道提前出来慰问两句了?” “晏先生误会了。”从枕躬身微笑道,“老族长深知自明日起一路车马劳顿,北域南下并非易事,因而由衷恳求先生途中能对遮欢放下偏见,尽力出手照拂。” “偏见?”晏欺嘲道,“我对她有何偏见?” 从枕轻声道:“晏先生说没有,那便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