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那穆空龄会过意来拔腿就追,薛岚因再三确认周遭并无可疑埋伏,只恨不能将整片地皮给掀个遍了,终未能再见得半分人影,心里却仍旧没由来地发着怵。 半晌过去,惊魂未定地敛了神色,再回身看向晏欺,犹是惴惴不安道:“你没事罢?刚刚那招截灵指……” “能有什么事?” 但见晏欺一根如玉纤指微微抬起,淡定自若地拂了拂被风吹皱的天青色衣袖,脸不红气不喘地应了他道:“不是你教我的么,装腔作势……谁能不会?” 言罢,长睫上挑,锋利却秀美的凤目无意牵扯出一弯慑人心魄的圆弧。 闻言至此,薛岚因适才懵懵懂懂地明白过来,登时有些哑然失笑道:“好啊师父,白害我担心这么久,原是你专摆架势诓他呢……?” “你……你说什么?”连云遮欢也不禁瞠目结舌地出声反问道,“你疯了,拿人当猴儿耍?一会子叫他瞧出端倪来了,咱们算是都得完蛋!” “你慌什么?”晏欺从容不迫道,“若不骗他,如何能逃?” 云遮欢蹙眉道:“可现在……又该怎么办?我们的行踪已毫无隐秘可言,再来十个八个穆空龄这般的人物,还能拿什么抵挡?” 晏欺嘲了一声,道:“拿命抵。” 说完,亦懒得与她多言,转身提了袍裾,头也不回便往近水的河滩边上走。 薛岚因赶忙追了上去,片刻不离地紧随在他身后道:“哎!师父,你上哪儿去?” 晏欺脚步未停:“渴了,打水喝。” 薛岚因跟那没断奶的狗崽子似的,三步并作两步贴在他身边,连连摇头摆尾道:“我陪你,我陪你一起!等等我……” 云遮欢一仰头,就见那师徒二人一前一后黏和在一块儿,稳稳牢牢地分也分不开,倒像是对伉俪情深的神仙眷侣一般,着实腻歪得打紧。 若是寻常人家的小夫小妻也就罢了,偏他两个男人挨那样近,旁人看了,约莫只觉是师徒之间情谊非常,但在云遮欢眼里一通照映下来,愈发瞧来全身不舒坦,然而仔细思索过一番,这一路上该骂的也都骂干净了,左右也不离那两个字—— “……恶心。” 她低咒着蹲下腰身,拣起脚边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一扬手,将它远远抛进了浅水的河滩里,扑通一声,击起数尺飞花七零八落乱了满眼。 每一颗盈透似玉的水珠中央,都倒映着她那一张扭曲的、阴暗的、爬满了丝状纹路的狰狞面庞。 曾经也是一度引以为傲的倾城之姿,被迫染上一层足以致命的污/秽与丑陋。那种巨大的压迫感,逼人颈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