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拿钥匙打开门,“黎公子,你们看看这院子如何?距贡院不过上千步的距离,里面用具摆设一应俱全,打扫得也还干净,直接住进去都使得。” “这院子再好不过了,真是劳烦陈伯父了。”黎池拱手道谢,还很嘴甜地称呼他为‘陈伯父’。这就跟前世叫‘哥姐、叔叔阿姨’套近乎一样,从徐掌柜徐伯父那里算起、喊他一声‘陈伯父’,也并不唐突人家。 “哈哈,黎世侄这声‘伯父’我就受着了!” “只不知陈老哥这租院子的价钱是?”黎棋问道。 “黎老弟你们是老徐托我照应的,以我和他的关系,我也不会格外喊高价,那就300文每天。你看如何?” 黎池府试时住的是200文每天,院试时住的特惠价100文每天,可那还是环境嘈杂、多人共住的客栈。 300文每天,这个价格租到这样位置好又安静的小院子,是真的实惠。说不定,都与外面客栈的价格差不多。 黎棋哪还有不乐意的,自然立即就答应。 陈掌柜管着省城中的偌大一个店,也不是一个闲人,带黎池他们到地方后又带路简单看过院子,就将钥匙给他们后告辞离开了。 送走陈掌柜,三人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这院子。 院子类似四合院,一共有北边正房、东西两厢和倒座房,共计四间可以住人的房间。且这四间房还是里外打通了的,起居待客都可以的宽敞大屋子。屋里陈设说不上华丽,但文雅大气,环境真是很不错的。 黎棋看后非常满意,“幸好有徐掌柜托朋友帮忙,不然我们哪里去找到这样好的院子?否则我们就要去挤客栈了,那地方事多、也嘈杂得很,很影响小池子考前休息的。” 说起影响休息,黎棋想起赶路时黎池似乎精神有恙的样子,于是担心地询问:“小池子,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我看你精神头不太好。” 也许是秋天气候乍寒忽暖地切换,路上又吹了风,黎池最近几天的确感觉身体有些无力,“没事的,只是赶路疲累没休息好,好好睡一晚上也就好了。” 黎池不想他爹担心,况且他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都没有身体一不舒服就去看医吃药的习惯,拖上几天,小病小痛的自己就好了。 “没事就好。” 一晚上休息过后,第二天在黎湖的陪伴下,黎池前往贡院办理乡试手续。 办理手续的地方并不在贡院里面,而是在一墙之隔外的一个专门辟出来的地方。黎池他们到达之后,外面已经排着长长的几十人的队列了。 “不是说报名乡试的时限是五天?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黎湖震惊而疑惑地问。 “我们江淮行省辖下八府,根据每府收缴上去的赋役数额和户籍人口,如同上县、中县和下县之分一样,这八个府也有高低大小之分。而与之对应体现在科考上的,就是每个府录取的秀才名额不一样。 我们临淮府不过排名居中,在我考院试那届,就有二十五人了,再还有其他府的秀才,仅仅一届我们省就有三四百秀才了。 更何况并不是每届的全部秀才都通过乡试考上举人了的,考上的不过十之一二而已。很少有秀才不下场两三次就果断放弃的,更多的是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因而就积攒了下来,如此一届一届累积下来,到今科怕是已经有一两千之数……” 科考,越是在王朝开国之初越容易,越到后面就越困难。 白发苍苍了还在考县试的都有,更何况还有老童生、老秀才、老举人和老进士?有的读书人读多久书,就考多久的试,这样的人随着时间往后走会越积越多,增加了科考的竞争压力,因此越到后面科考越是困难。 黎池这样一计算,黎湖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幸好我早已经决定不向上考了……那乡试的录取人数呢?” “具体人数要等开考前三天张榜通知,但参考以往,应该在一百五十上下。”黎池看着前面的长队,眼神坚定:“不过我们科考的读书人,首先要坚信一点,哪怕与你争抢的人再多,你都能抢到一个。” “反正我是没有你这样的雄心壮志的,也没有你这样舍我其谁的锐气。反正我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黎湖坦然地承认自己胸无大志。反正他就觉得考个童生,开个私塾,一辈子平平稳稳地过就很不错。 “人不管怎么活都是活,只要湖哥哥你自己活得自在,不妨碍外人,就不用管他人置喙。”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