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视考场了,转身就朝考官休整的屋子疾步走去! “甲三号房的考生,似乎有些不对劲!”从考官林学士压低的声音里,能听出几分焦急和惊惶。 正躺在一旁床榻上休息的某人,闻言猛地坐起,“甲三号考生,他怎么了?!” 同样正休息的梅翰林也被惊醒,“何事?!” 甲三号房里的考生,是黎池。四年前院试时的一篇‘因地制宜’之中的对策,现在正施行于大燕朝的四方边陲,效果显著。 要不是当今圣上说过:“先不去打扰他、让他安心读书”,说不得现在他就不会出现在这贡院中了。 但朝廷中央上下谁都知道,只要黎池考上去了,被重用是必然的事。 若是这样一个人才夭折在了这里……虽然按考场规定来说,这并不是他们的过错,但也难免会惹得圣上不满。 “怎么了!倒是说啊!”监察学官亦是三皇子赵俭,一边穿外袍一边催问林学士。 赵俭这一呵斥,林学士立即拉回发散的思绪,“他今天一天没动静了,我早上去时以为他是睡过头了,中午……” 还没等林学士说完,赵俭就似一股风一样刮过,眨眼就出了屋。梅翰林和林学士赶紧跟上。 赵俭来到甲三号考棚,透过窗格看进去,只见床上静静地平躺着一个人,想到刚刚林学士说的‘一天都没动静了’,心就瞬间紧缩,揪成一团…… “钥匙拿来,把门打开。”赵俭向随后跟来的主考官梅翰林伸手道。 “俭王,按规定,贡院一旦关闭,必须九日后方能开启,期间非圣旨亲至不可打开。”梅翰林嘴中发苦地解释道。 俭王自小到大一直圣眷浓厚,逆他的意不是件轻松的事,但俭王虽然霸道果敢却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于是梅翰林试着解释一句。否则到时被人得知此事,他这个主考官也照样不会轻松。 “在本王这里,他黎池的命比规矩更重要!”赵俭低声驳斥。 “况且,规矩只说了不满九日、不开贡院大门,可没说不准开考棚的门。要是考生有个好歹,难不成竟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枉顾性命?!” 梅翰林和林学士低头不语。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不管是以前乡试的连考三场、一场三日,还是现在的连考三场、连考九日,都是一旦锁了门,不管考生是被蛇咬了、生病了还是怎样,都是不到散考不开门。 每科考试都有考生死亡的事发生,甚至上一科乡试因为科举革新后连考九日,全国考生死亡的数额上增至七人。 赵俭很快就明白了,梅翰林和林学士的沉默就是默认,虽然心中愤懑不已,却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钥匙拿来,所有后果本王承担。” 没办法,梅翰林递过一长串钥匙。 赵俭接过钥匙,找出标着‘甲三’的打开门,一跨步就到了黎池床前。伸出食指去试探他鼻下的呼吸,却没有感觉到呼出的热气…… —‘通过测鼻下是否有呼吸来确定生死,其实是不准确的。而且要是风寒着凉导致鼻塞,就改用嘴呼吸了,哪还会用鼻子呼气吸气。’ 刚才心脏漏跳一拍的赵俭,将手指向下移到黎池微张的嘴间……有呼气!只是呼出的气竟是滚烫的,看来是风寒加重了。 赵俭起身出门,快步离开,不过马上就又抱着一床锦被回来了。 梅翰林一看就明白俭王是想给黎池盖上被子,连忙劝阻:“俭王,您这……不合规矩,考生不可……” ‘考生不可与考场中其他人交流’,这是心照不宣的规矩了。可还真没明文规定过‘考生不可用考官的东西’,主要是没有哪个考官会为了一个考生,而甘愿担上一个‘可能科举舞弊’的名头。 赵俭看都没看梅翰林一眼,直接将被子盖到黎池身上,然后又推着他翻个身,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裹进被子里,最后还顺手将被角掖严实了。 哪怕黎池被翻过来翻过去地,像是烙煎饼一样地翻动了一番,也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本王见甲三号考生风寒严重,若等贡院大门大开之日再去寻医问药,他恐有性命之危。这贡院里的秀才考生,来日都可能是国之栋梁,没了哪一个都是我大燕的损失。事急从权,本王这才打开考棚门,将自己的一床被褥给他。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