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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出仕(士) 第91节


    黎池眼底闪过深长意味,然后连忙从座椅上站起来,笑容满面地迎上去,躬身拱手朝苏千行礼,“苏尚书,下官今天来工部叨扰了。”

    苏千连忙上前,将躬身行礼的黎池扶起,“黎行走说哪里话,圣上本就嘱咐我工部要予你方便,何况本官亦觉与黎行走共事甚是愉悦,何来叨扰之说!不知今日黎行走来工部,是做何事?”

    “承蒙苏尚书厚爱。下官今日来,主要是取拿划给水泥局的匠户名册的,京城水泥局的前期计划俱已完备,亦已奏呈给圣上批复允准了,如今就要拉人手过去,准备建厂房和衙暑了。”

    “易侍郎,去将划给水泥局的匠户名册找来。”苏千朝厅中办公的工部左侍郎易砚说了,才又与黎池说:“黎行走着实能干!竟如此快地,就将水泥局筹备至此了。”

    对苏尚书的干脆,黎池心中很满意,然后谦虚一笑:“下官尚且年轻,就只剩一股冲劲,其实很多地方都不懂、也不知道,全仗诸位同僚和善、肯帮忙。”

    “哈哈哈!黎行走太过谦虚!”苏千爽朗一笑,笑眯了的眼底有光芒闪过。

    “实话实话,下官句句实话,苏尚书怎么还不信呢。”黎池也跟着笑起来。

    一句‘尚且年轻‘,所以行事冲动,一句‘不懂、也不知道‘,意味此事就此作罢。

    苏千心中暗叹:黎池黎和周此人,果真谦虚啊……

    黎池与苏千,不论年龄、只论心性,都是修炼成精了的。两人并未说破,也都未授人以把柄,就这样将刚才的事消弭于无形了。

    之后苏千坐下,与黎池谈起水泥局筹备方面的事宜。归根到底,水泥局隶属于工部,苏千身为工部尚书,询问和了解水泥局事宜,是在情理和职责之内。

    从头至尾,黎镜都被晾在一边。苏千进厅里后没理黎镜,拿名册也是喊的左侍郎,之后与黎池交谈时,也当没看见杵在一边的黎镜。

    最后,黎镜低声嘀咕了一句‘下官去忙公务‘之后,就悻悻地走开了。

    黎池与苏千坐谈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左侍郎易砚就拿来了匠户名册,“此乃五百住坐匠、三千轮坐匠的名册副册,最迟三日之内点清后,就领至西郊水泥局。”

    “劳烦易侍郎,劳烦苏尚书了。”黎池接过名册,谢过苏千和易砚之后,就提出了告辞。“下官也不多叨扰了,这就走了。”

    “黎行走慢走,本官就不送了。”

    望着黎池出了工部大门远去之后,苏千对一旁的易砚说:“把名册重新整理一遍。”

    易砚面色为难,“那黎和周……多智近妖,眼睛利得很,只是重新整理名册,恐怕不一定藏得住端倪。”

    “那今年就少抹些‘浆糊‘。”

    “是。”易砚答应道。在心里盘算着少抹那些‘浆糊‘,才更能藏住端倪。

    “黎和周与黎镜是同族,黎和周进京赶考时,也是住在黎府的,可看来关系势如水火啊……”

    “据说当初俭王府也派了人,去码头接黎和周,结果他却选择去了黎府住。就只能是住在黎府的那段时间里,住出了矛盾?”

    “黎镜,呵,此人愚蠢至极!不过一个外室女而已,还以为能扒住义王呢!结果黎和周用一篇《答‘储君三问‘》,就将义王的棋盘掀了,也是妙呢……”

    易砚也一起嗤笑着,然后疑惑问到:“按说黎和周掀了的可不止义王的棋盘,俭王的一盘棋也因此毁了。为何俭王与黎池,似乎并未因此而生出罅隙?”

    “生没生出罅隙,我们这些外人如何得知?不过可以得知的是,俭王要么是大度自信,要么是极擅长审时度势,或者极擅长估算得失。”

    “倒也是,黎和周此人……多智到有一些不似凡人了,俭王能得到他的襄助,与掀翻的那盘棋相比,得失之间怕还不好衡量。”

    ……

    因朝廷并不是每年或每月都需大量工匠服工役,在工匠需求不多的年月,朝廷就会允许匠户缴纳银两即班匠银,以银抵役。

    而天下匠户数目众多,究竟有多少服役,又有多少是缴纳了班匠银以银抵役,这其中的猫腻就多了。

    而所谓‘抹浆糊‘,就是将匠户缴纳班匠银的数量抹掉一些,然后将抹去的数量添到服役数量中去。这样不仅能贪下班匠银,还能贪下这批工匠的衣食花销的银子。

    这之中的猫腻,明白的人不少,却因为种种原因或证据不足,没有揭露。

    黎池既然敢说,就说明他是掌握了一定证据的。而且即使黎池证据不足,万一他不管不顾地一封奏折将此事捅到皇帝案上去,以他如今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或许皇帝会顺势而为整治工部一番。

    所以不管黎池有无确凿证据,苏千都选择了不掠其锋芒。

    作者有话要说:  后世史学家在评述黎和周的为官生涯时,将其在翰林院的那三年翰林官生涯,做了一个总结,一言以概之:最‘不务正业‘翰林官m.Dd-NE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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