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黎池就给黎水村老家写信,说了他已重新去当值上衙,一切如旧的事情。 又想到黎海还没回来,或许是出发晚、又或是路上延误了,但更可能是黎海因他娘和他哥的事情,心里觉得愧疚,自觉无颜再上京城来。 所以黎池又在信中提及,京城这边的事情正等着黎海来做呢,让他尽快上京城来帮忙。 第二天,黎池重新回到翰林院当值。钟离书他们,很为黎池的安然回归而感到高兴,一早上都在闲聊唠嗑。 而那些验证了官场世态炎凉的翰林院同僚,黎池也依旧和和气气地与他们说话相处,并未给他们脸色看。 世态如此,若是此次绕着走、没来表示安慰的认识的同僚官员,黎池都给他们脸色看,与他们绝交,那他也就不用做这个官了,因为他与绝大半个朝廷都绝交了。 人与人之间嘛,交情有深有浅,如何能指望泛泛之交者,能与自己掏心掏肺、患难与共?不能指望,不能计较,那也就只能如往日一般相处了。 这之后的日子,黎池又回归到了被弹劾之前的样子:上朝、坐衙当值、回家陪家人,低调安逸得很。 …… 半个月之后,赵俭结束水泥局筹建工作的巡察,回了京城。俭王妃都已怀胎七八个月了,事情又刚好做完了,也是该回来了。 再又半个月之后,黎海回了京城。从黎海的返回时间来看,他是接到黎池的信才动身来京的,也即是原先他是不打算来的。 黎池明白黎海的心情:羞愧,于是他就找了黎海,弟兄两人喝着酒,推心置腹地谈了一场话: ‘我们大男人之间,不必小肚鸡肠的!虽然此次二伯母和湖哥做事欠妥,但他们也并不想这样的,我虽受了牵累,如今也没事了,不必日日介怀。‘ ‘即使错了,那也是二伯母和湖哥的错,与海哥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海哥你在帮忙背过?可湖哥是你兄长,就不是我的兄长了,我也不是海哥你的弟弟了?都是兄弟,没得海哥你要分一个亲疏远近,你肯帮湖哥背过,却不愿为我帮忙。‘ 两人都喝了些酒,黎海甚至还有些醉了,听了黎池的话,真是感动不已! 因醉酒而感性外放了不少,甚至说话时都带着哽咽,‘和周!好兄弟!海哥我惭愧啊,我娘和我哥做了错事,害和周你被牵累。我觉得没脸啊,可我也舍不得京城啊,于是接了你的信,我就又腆着脸来了京城。如今听你这样一说,我才算明白了,我们都是兄弟,何必去分亲疏远近!‘ 兄弟两人把话说开之后,黎海依旧去负责和王家合办水泥作坊的接洽事务,主要是带教王家的工匠,传授他们烧制水泥的诀窍和经验。 而在赵俭归京后不久,王家也开始兴建水泥作坊了。打算先在北方适合开办水泥作坊的府县,开办十几个,等经营好了,再往南方扩展。 在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俭王妃为俭王诞下一个儿子,母子大小皆平安。赵俭、施妃和贞文帝等人,都是高兴万分不必提,之后的洗三、满月和百日也都大办了,宫里还赐下了赏赐。 黎池也很为赵俭高兴,有了嫡子,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入冬之后,京城兴起了织羊毛线。 北方的商人运来了羊毛线,根据质量高低,卖一二十两银子一斤不等。京城中许多达官贵人和乡绅富商,都会买上几斤羊毛线回去自己织——主要是商人那里没有织好的成衣。 而去年受雇于状元府织羊毛六件套的妇人,立即变得很抢手了,不断地被叫到达官贵人的府上,教府中女眷织羊毛线。 因为叫的人家太多,那些妇女一天就要跑一家,昨天、今天和明天去的人家都不一样!这样忙,得的赏钱自然也很可观。 那些妇人们一整个冬天,就在教女眷织毛线中度过了。这一个冬天挣得的赏钱,让家里买了新房子、搬了新家,有的甚至还小有存款,实现了从贫民到小富的转变。 那些人家能有这样的转变,全因去年黎六元和黎四爷雇了她们去织毛衣,因此全家人都感激不尽,逢人就说黎六元多好多好,就听不得别人说黎六元一句不好的话!一旦听到了,定要与人理论争辩,直到将对方说服,也认可黎六元没有不好为止。 又多了一批死忠粉的事情,黎池并不知道。关于今年冬天的织羊毛线潮流,他在冬日某一天的日记中有所记录,在日记开头他这样写到:‘瀚海善战,因其善养马,若使其牧羊,何如?‘ …… 时间一晃而过,时间很快就来到了贞文二十三年。 贞文二十三年六月,黎池为官已满三年,有了三个月的回乡探亲假。 作者有话要说: ——后世番外小剧场—— “……先前我们说过,黎池是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发明家、文学家和诗人。但是近来历史学家在研究他早年的日记时,为其贞文二十二年冬的一篇日记,而感到深深震撼!” “‘瀚海善战,因其善养马,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