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嘴里正气喘吁吁地叫着:“我……瓜、瓜子……” 虽然这位已不算小孩了,可既然来讨了,看他又长得和善可亲,当着一群娃娃们的面,袁阿郎也不好赶人,于是叫他也伸出手来。 余锦年顺着唱卖声追了一条街,脑子还没回转过来,就老老实实地伸了一只手出去……然后他就见卖果仁的阿郎朝他手心抓了把生瓜子。 袁阿郎分罢瓜子,便挑起担子继续往前吆喝。 余锦年茫然地眨眨眼,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拈起粒瓜子,在齿间咔吱咬开一个缝,舌尖一挑再一抿,白白香香的瓜子便进了口。见这瓜子粒粒饱满,仔厚皮薄,很是满意,便小跑赶上去截住了袁阿郎,微笑道:“这瓜子香得很!烦请阿郎给来二斤。” 有人称赞自家瓜子,袁阿郎自然开心,再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厚颜无耻”凑小孩热闹讨瓜子的小哥,顿时明白原是自己误会人家了,忙不好意思地停下担子,与他结结实实称了二斤多。 余锦年看他担子虽看着小窄,里面却另有洞天,瓜子、核桃、杏仁、花生等坚果样样俱全,另一个担子里全是各色果脯和蜜饯,他翻了翻,很是高兴地发现还有渍橘皮卖,便十分豪爽地将几样常吃的坚果各要了斤半,各色果脯甜饯也混杂着来了一些,付完账是沉甸甸的一大袋。 袁阿郎人很实诚,见余锦年买了这许多,还额外多送了他一斤冬瓜糖。 冬瓜糖顾名思义,是用冬瓜制成的小甜食。是取肉质肥厚的上好冬瓜去皮去籽,切作寸半小条,用石灰水浸泡一夜,之后反复洗净、沥水,入沸汤汆至变色透明,再用白糖腌渍,如此冷上三两天,待糖分渗入到冬瓜条中后,再连糖带水一起倒入锅中小火翻炒,这时糖浆会渐渐粘稠着包在冬瓜上,最后凝出雪白的糖粒。制好的冬瓜糖色泽如青玉,淡雅清新,有着冬瓜的清爽也有糖粒的甜黏,很得小孩子喜欢。 他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冬瓜糖,甜甜的,将一夜的酒气赶走了七八分,他心里高兴,便招呼着袁阿郎得空了就去面馆里吃点茶。 袁阿郎忙着叫卖,只领了余锦年的好意,余锦年也不强求,便抱着沉甸甸的果仁袋,回往面馆的方向走,才拐了弯,就见自家门前扎了一堆人。 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街坊们见他来了,纷纷笑脸盈盈地打起招呼,散开了一条道,余锦年这才看见围观群众里头藏了架驴车。 驴是头油光发亮的黑驴,被拴在一碗面馆门口,许是以为自己是驴中潘安了,傲气得很,碰也不让碰,气得正哼哧哼哧直喘气,有人将手中吃剩下的酸梨核扔给它,它却将体面丢到一边低头捡起就嚼,惹得旁边的小媳妇直发笑。它后头还拉着辆板车,车架两旁钉起尺高的木板,里头是各色各样的盆栽时花,最值钱的有三两盆含苞牡丹,想来是火房培育的,也有余锦年认得的几样早菊,其他还有杂七杂八不值钱的花草。 俗话说“白露的花,有一搭无一搭”,因这时节正是气温骤降的时候,日夜间温差起伏极大,娇贵的花朵很是不好养活,夏日里的繁花盛景到这儿就似撞了第一道南墙,纷纷蔫了。 余锦年看这车上的花朵甭管品种高低,各个娇艳倩丽,想来培育他们的花贩也定是个认真仔细的人。 他相中了其中几盆花草,还待要细看,就见面馆里头探出几个头来,笑着喊道“小年哥儿,你若再不回来,我就将你店里的桌椅都啃了”,他这才记起自己还肩负着养家糊口的重责,赶忙回到自己的岗位——厨房奋斗去了。 烧水兑酱煮面一气呵成,余锦年将外头几位等着吃面的老饕安抚住,才着手做炸糖饺。 鸡蛋面皮倒好做,只是里头的红糖陈皮豆沙馅有些麻烦而已。他将一大锅红豆与一捧陈皮一起,煮透开花,搅烂,过罗筛,捣成细腻的糊状。正待下热锅与红糖翻熬成甜豆沙泥,这时打前头过来一个精壮的中年人,见到厨房里正忙里忙外的余锦年,客气道:“劳驾,给碗热水,热面汤也成。” 余锦年听来者嗓音喑矒,似被棉花堵住了一般,接着又听到一个响亮的喷嚏,他忙手快地盛了碗烫手的面汤水。 对方接过后道了谢,站在门口吹凉了径直仰头喝完,末了将碗还回来,叹气说:“今日好像格外的冷,我这一早起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