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做绢花,阿春可聪明了,一学就会!阿春和哥哥一样聪明,还卖绢花请了大夫给哥哥看病!” 这傻小子竟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那“一朵千金”的绢花给请来的么,余锦年无奈地笑一笑:“是是是,阿春最聪明了,快喝粥罢。” 看阿春这样貌,粉嫩可爱,似个雪娃娃,若不是他自己提及,旁人绝想不到他还曾有过一段流离失所、在街上讨饭的生活。看来荆忠是真心娇养着阿春,才能叫一个不问世事、不通人情的小傻子过得这般无忧无虑。 阿春喝完粥,也要端一碗给他哥哥喝。 余锦年怕荆忠神志不清,难以吞咽,便另做了些蔬果菜汁,加了糖,用乳浆兑化了给他喝。 阿春千恩万谢地端着乳浆跑回房里,去陪他哥哥了,余锦年也终于忙里偷闲,能坐下来,也静心喝上一口热粥……只可惜事不遂人愿,他一碗粥还没喝尽,便听得那厢阿春急匆匆跑来,推开门喊道:“哥哥拉臭臭了!” 余锦年忙起身跟去查看,一开门,屋中迎面一股恶臭——果是荆忠遗矢了。 肾之五液,开窍与二阴,二便不通,则肾水竭。荆忠已多日未有遗便,今日后窍得通,乃是好事。 再探病人体温,已不似前日那般烫手,且右手震颤已定,又查其脉数而有弦,舌红而微腻。只不过人尚且恍惚得很,昏昏沉沉,余锦年便又拟了黄连温胆汤加味清化痰热,并以玉枢丹磨粉冲咽。 这玉枢丹有名太乙紫金丹、神仙追毒丸,据说解百毒疗百病,乃是道医之方。道医比之儒医来说更具神秘气息,真人异士,漆发童颜,飘忽四海无踪迹,本就浪漫神奇,其药类方也多伴随着朦胧模糊的传说。 道分八卦——乾、震、坎、艮、坤、巽、离、兑,而道家医方也由此分为八类,玉枢丹便是道家医方中的巽卦类方。巽为风,风性善行而数变,因此暴烈急迫之症、动风之症多数巽卦类,玉枢丹自然也在其中,其方开窍止痛、祛痰逐秽、消痈除瘴,总有奇效。 余锦年提笔写方,堪堪拟了三两味药,便抓耳挠腮地写不下去了,在纸上连涂了好几个墨团,心中正踌躇苦恼“戟”字该如何写,一转头,季鸿竟进了院子里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食盒。 他似见了救星,忙迎出去,接过食盒,高兴道:“你怎么来了?” 季鸿道:“你两日未回面馆,清欢忧心你饿着,便与你蒸了些包子。”他忽地抬手在余锦年脸上抹了一下,揩下一指尚未干透黑墨来,摇摇头道:“怎么脸都花了?” 这包子是用萝卜与肉沫裹的,余锦年的确饿得很,正抓着包子啃,听见季鸿如此问,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沾了墨汁——软热白胖的大包子上赫然被捏了两个乌黑的指头印:“哎呀,忘了……” “粗心。” 叫他另取个干净的包子吃,却被少年笑道:“不要浪费,墨也是药呢。” 季鸿瞧他当真将那个沾了墨汁的包子吃完,无奈道:“在你眼里,可是什么香的臭的都是药了。”他自袖中取出一条白绢,沾了清水给少年擦干净手指,又去给他擦脸,井水发冷,咂得面前少年不由闭上了一只眼,他轻声问道,“又有字不会写了?” 余锦年不好意思道:“本来不想麻烦你的……” 季鸿奇道:“为何?” 余锦年咕哝道:“你看见他就不高兴,看见我给他开药肯定更不高兴了。还是眼不见心不烦,这样最好了。” “那人如何了?” 季鸿望了望荆忠所在的房间,片刻收回视线,俯首道,“二娘和穗穗多日不见你,都想得紧,问你何日回家呢。” 余锦年忙说:“已平稳多了,吃罢今日的药应该就能清醒了,到时病情稳定,再叫他们去请别的大夫就行,我今日就跟你回家。” 季鸿淡淡地点头:“我不便进去,去取笔墨来。” …… 拟好方,余锦年又与阿春叮嘱了两句,提了句叫他们去请别的郎中的事,阿春一听就消沉下来,只不过他虽然傻了些,却还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