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嘴,钻进季鸿怀里去,把头埋在季鸿身前做鸵鸟状,俨然一副“不是我,和我无关”的模样。 季鸿长袖一掩,护着少年从院中挪到不为人注意的角落,低头道:“莫要顽皮,小心招打。” 余锦年做了个鬼脸,轻声道:“没忍住,他这个猫母泣血、猫子寻骨的故事实在是太……”他想说荒诞无稽,抬头看看季鸿一脸凝肃,于是问他:“你信吗?” “你若不信,我便不信。”季鸿自然而然地说。 这么没有原则的啊。 余锦年笑了下,指着那具婴骨悄悄与他说:“这具婴尸都已白骨化,骨松质软,莫说是杨财的血,就是随便找来什么猫猫狗狗,又或者是弄碗橙汁儿来,都能渗进去。这种辨亲法,顶多是骗骗杨家这一群老迷信了。” 他说着又不禁想到,也许白衣僧就是明知此法做不得数,所以专门来诈供的呢!这不,满院子人都上当了,这阴谋倒是叫这痴愚的杨二爷给说准了,可也没人信他啊。 这时杨三爷指着赵氏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荡妇!还不速来人,将她给我关到祠堂去,择日请了族老来,将这对奸夫淫妇浸了猪笼!”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不敢上前,直到被杨进踹了两脚,这才上去按住自家夫人。 “杨进,你当你是什么好东西!”赵氏被按在地上,索性破罐子破摔,嚷嚷道,“孩子掉了以后,是谁让我去反咬老四的!老四个孩子,不过曾在你房里歇过个午觉,你却连我的名声也不顾了,逼我去与老爷说是四爷强占我……你怕什么,不就是怕没了孩子,老四会继承家业吗!” 赵氏被几名家丁扭打着禁锢到墙角,还扭头瞪着院子里的众人,冷笑起来:“你们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畜生!活该被兰姨娘寻仇!” 她望着供案上的狸猫喊道:“老四,你看看,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就是他们害了你和你娘!还有那个杨财,最不是个玩意儿!” 听到桌上那只狸猫就是小四,杨财顾不得捂着流血的手掌,伏在地上磕头道:“小四啊,不是我不是我,他们都有份!那污蔑你娘与人通奸的家丁是三房找来的,我不知情啊!还有,还有,当年那些鬼动静也不是我,指不定都是杨进这王八蛋搞出来的——小四,你要复仇去找他,找他!” 案上狸猫睁开一双绿眸,森森地俯视了一眼案前诸人。 杨进气得涨红了脸,登时狠狠踹了杨财一脚:“放你娘的狗屁,那老道是不是你找来的?!” …… 好一出相互撕咬的闹剧。 这偌大杨府没了杨巨富这根能够威慑四方的顶梁柱,顷刻间就散乱得没根没骨,各人干的那些丑事一旦被揭穿,就似一群脱掉了羊皮的豺狼,再装不下去温雅之流,纷纷暴露出杨家的刁钻本性。管家再是杨老爷的心腹,可毕竟只是个管家,家里不乱还能管得住,一旦这样彻底地乱了,他的话也不再好使了,是顾了前便顾不得后。 余锦年啧啧直摇头,他懒得再看,也不愿这相互殴打辱骂的不斯文场面侮及季鸿的眼,便拉着男人的手,挑着众人之间的缝隙溜出院去。 刚出了院,之前偷撕法华经的小娇婢追了出来,叫住他道:“小先生!” 余锦年闻声向后看去。 那小娇婢将一包银锭递给余锦年,道是管家吩咐给的操办素斋席面的钱,只是如今这场面,怕是办不了三天了,言外之意,便是请余老板与季公子及早离府。 余锦年自然乐得自在,他也不与杨家人客气,伸手接了银两,掂了掂,还挺实在。 小娇婢见他要走,忽地又鼓足勇气说:“小先生,以后……可否还请您来给我们夫人治病?” 余锦年挑了挑眉,似乎觉得很是奇怪,他非常想提醒一下对方,并不是他未给李夫人治病,而是李夫人信巫不信医,不肯吃他的药。 小婢低头道:“奴婢有件事,想说给小先生听听……夫人以前也是好的,还曾经出过银两救我家度过难关,只是后来因为子嗣的事情有些烦躁……再后来,她又生了这肚痛的病,一直神叨叨说腹中有个鬼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