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里,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 他见清欢改衣裳还要有一会儿,便提出去做点小食来犒劳他们,于是拔腿就往外面去了。 清欢针下娴熟,望着余锦年的背影笑道:“年哥儿真是好哄呢。” 季鸿置笔停墨,也和煦地“嗯”了一声。 没多大会儿,余锦年就端着一碟甘荀薄脆片回来了,即是切薄片的甘荀用盐腌去水,再下油锅猛炸,硬脆后捞起控油,装盘便是,与薯片是一个做法——白瓷青纹的大白碟子,里面小山一样装着红彤彤的甘荀片,翘着首尾,吃起来清清脆脆,咸中透甘,配上一盏清茶,当做午后小食吃最是惬意。 待说着笑着干掉了一碟薄脆,清欢也将衣裳改好了。 余锦年迫不及待上身来试,合身得不得了,只要不仔细去看就十分完美,他直夸清欢手艺神奇,穿上了更是不愿意脱掉,幸好时近傍晚,食客不多,否则他这般小心翼翼、生怕弄脏了衣服的姿态,别说是在厨间干活了,便是提个水桶、喂喂鹅子都束手束脚的。 晚上又对着镜子孤芳自赏良久,最后是被季鸿给拐到床上去的。 他转过身,拿脚踩了踩季鸿的小腿肚,好声道:“阿鸿,再借我穿两天,好不好?” 季鸿见他喜欢得紧,本来也没打算再要回来,只是听少年绵柔柔地说话很受用,便刻意僵了一会儿才答应他,余锦年半撑起身子,吧嗒在季鸿脸上嘬了一口,乐开了怀。 衣服放在床头,素扇摆在枕边。 过了会儿,听他在背后仍不消停,季鸿回过身去,见他还在看那柄并不如何精美的扇,齿间小声地念着上头的字,他捋起少年的一缕发丝,轻道:“因为一件衣服就这样高兴?过几日陪你去买套新的。” “才不是因为……”余锦年咕哝了两句什么,声音太轻了,季鸿一个晃神没能听清楚,他是不爱强求什么事的,放在以往,听不清便自当是没缘,不听也罢,此时他却微微有些意动,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遂想确认一下那究竟是什么,于是扳回少年的肩膀,捧着他的脸,想叫他重新再说一遍:“没听清楚,乖,再说一次。” 余锦年大喇喇的本没觉得有什么羞臊,被季鸿拿“乖”这样暧昧的字眼温柔地哄了几声,便禁不住脖颈烫了起来。枕席间总觉得潮乎乎的发热,是被湿暖呼吸喷熟了的那种感觉,房间里远远地点着一支黄烛头儿——是余锦年想出的新花招,因为燃一整夜的烛火太贵了,他便估算好了季鸿入睡的时间,剪短短一截的烛头来点,这样等季鸿睡着了,烛火也刚刚燃尽。 今夜因为衣服的事闹得比平常晚些,此时烛头将尽,微弱火苗瑟瑟地跳着,时明时暗,季鸿在一片灯影摇曳中亲了亲他的鼻尖与脸颊。所以说习惯是可怕的——季鸿常在睡前这么干,索一个轻吻,或者一个搂抱——余锦年也自然而然地轻抬起嘴角,朝前凑了凑。 季鸿捉弄似的轻笑了下。 余锦年登时拿被子蒙住他的脸,气急败坏地道,“不说了,睡觉!” 只不过他的气是气不过一夜的,第二天,自己的衣裳干了,便又换上自己的旧麻衣,将季鸿那身依旧摆在床头,跑到春风得意楼去教课去了。 没瞧见姜秉仁,下头人说是后头院子里要造个假山,姜少爷在后头督工,说话间欲言又止,躲躲闪闪,似乎是想套点八卦出来听听,约莫是那小饼人督工是假,在生他的气是真,托词不肯见他。 余锦年费解,想不通,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句话招人不痛快了,能叫那混不吝生这麽大的气。 春风得意楼要办小雪品茶会的事这就传开了,余锦年进出后厨时,便见到来来往往的伙计仆役手里捧着隽秀的豆绿色小帖,有条不紊地到各府上去拜会,有些名气大的诗客文士,还顺手送去一盒扣门小礼。那姜饼人兄虽说是气得连见他也不想见,等他告辞回家时,却还是派了个小厮追出来给了他一张小请帖。 一样是豆绿色,不过没有余锦年见的那些精致,像是随手扯来匆匆写的,里头的话也小气吧啦,约莫是说:我们春风得意楼小雪日要办品茶会,礼节性地给你发了张请帖,你看看就罢不用非得来,你要是想来,我们也只好随便招待招待。 余锦年:“……” 做姜饼人非得这样傲娇吗?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