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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 第96节


你给他留一份做兄弟的体面。”

    季鸿这才终于把话听懂,二娘与其说是担心锦年,不如说是更加担心锦年被他欺辱了去。只是他哪里舍得去欺负那少年啊,于是反过来拍了拍二娘的手,允诺道:“二娘放心,我在一日,定会护锦年安然无虞。”

    不知二娘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又也许,对此时连多说两句都略显吃力的二娘来说,事情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是想听这一句承诺罢了。

    季鸿将被子向上扯好:“我会照顾锦年的,二娘你歇会罢。”

    “有多少福分,就能过多少日子。我享了不少福了,也该去找五郎团聚了。五郎一定在奈何桥上等了我很多年,也不知他还认不认得出我……”

    季鸿看她自言自语着,渐渐闭上了眼睛,气息也放轻,似乎是半昏半睡过去了,这才轻轻起身,把装了二娘全部家当的匣子放回原处,带上门走出来,一抬眼,看到恰好堵在面前的余锦年。

    他端着一碗红枣蜜,正午的日头不偏不倚地晒在头顶上,他扬起头,瞳仁里似久淀的茶,泛着波光,须臾那双眼睛又沉下去,注视着食盘上白瓷盏里漂浮着的两颗红枣,瓷边柔出一圈金色日光,融进他微微内敛的神色中。

    季鸿猜测他听到了,便也没多说,只道:“二娘睡下了。”

    余锦年半晌“哦”了一声,扭头向回走,进到厨房,颇有些不知所措,见案板上有半只还没处理好的鸡,遂拿起菜刀来重重地砍了一刀,厨间随即响起泄愤似的剁菜声。

    门口的光影被什么人遮住了,在案板上投下一抹阴翳,余锦年稍稍偏头看了看,那人影又向前一步,自然是季鸿。他站在门前,瞥了一眼案上被剁成碎块的鸡头,轻轻叹了声,朝余锦年伸出手,道:“过来罢。”

    余锦年瘪了嘴巴,忍了几次没忍住,当即丢下菜刀,径直一言不发地走进了男人的怀里去,把自己埋在对方的颈窝里。日光将二人交错的颈面晒得发暖,早春的风又将他们筛凉,季鸿做个无声的靠柱,任余锦年随意扒扯揉搓。

    过了好一会儿,后背的衣裳都被抓乱了形状,余锦年才抬起一点点脸,露出可供喘气的口鼻,哑声道:“我不贪二娘的钱,我什么都不要,只想让二娘好好活着,陪着穗穗,陪着我。”

    季鸿小心地摸着他的头发,放柔了嗓音:“我知道。”

    “阿鸿,我尽力了,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余锦年一张脸都皱起来,声音中流露着些许的恐慌和无措,“我不想一个人……”面对疾病,比起妙手回春,更多时候他只能是无可奈何,好像真如前世那算命老翁所言,他“亲缘寡淡”,命中注定制克亲情,所以亲生父母也好、养父也好、二娘也好,到最后都纷纷离他而去,只剩下他一个在世上踽踽独行。

    所以他格外害怕二娘会病去,仿佛二娘这一发病,就正中了那谶语。

    “我都知道,二娘也知道,没有人会怪你。只是命有天定,这对二娘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她也终于能去见到自己的五郎。”他用力抱住少年,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我答应了二娘,会一直陪着你,因此就算到最后所有人都会离去,我也一直在。所以锦年,你要记得,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季鸿将他从怀里放出来,手指揉了揉他已经憋红了却始终没掉出泪珠来的眼睛,眼里的水汽也渐渐模糊在瞳仁的倒影中,他像是对待一块易碎的玉,一匹易皴的绸,格外小心。他不擅长动情,而这辈子撩动的全部情愫都是为眼前这个少年,为着余锦年所在意的,他也恨不得搜天刮地去寻一颗不死药,好叫他喜笑颜开。

    可哪能这么容易呢,余锦年自己都治不好的病,旁的人来了,也不过是面面相觑的份儿。

    二娘是真的好不起来了。

    余锦年在他怀里呆够了,虽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却也并不在季鸿面前拿乔,他有些依恋而磨磨蹭蹭地退出来,回到案板前去做菜。此时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得令自己冷静沉稳下来,至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能再出错。

    由于二娘的病,前头没有再开业,他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来细细处理一道菜。也不是专门做给谁吃的,只是因为手头就有这些食材,又没有别的事可纾解,只好来做菜,以防自己胡思乱想。

    研了松仁,碾了鸡茸,把方才被他剁了头的鸡剖下鸡皮,再用鸡皮把松仁泥和鸡茸一块儿包裹起来,放在油锅里炸。烹制倒不难,只麻烦在前头的处理上,也正好给了余锦年一个冷静放松的时间。季鸿也没走,时而搭两把手,直见他神色渐渐平稳下来了,才稍稍放下心来,将方才给二娘煮的红枣蜜重热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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