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公子哥儿,他们说带我去玩,我就去了……我以为就是看棋……” 闵懋好死不死又掺一句:“是哇,看棋罢了。不过你那下注的抓子倒是比你脖颈上的瓢把子要灵光多了!” 瓢把子是行话,指的是脑袋,闵懋是个小纨绔,却也是他们闵家游走在世俗之间的眼睛和耳朵,京城里的流言总先是从这群人之间开始传起的,他会些不入流的东西很是正常。但余旭显然也听得懂,知道他是在骂自己,还偷偷地瞪了他一眼。 见季鸿视线瞥过来,余旭立刻哭道:“我见他们都给赏,我还以为是吃茶的规矩,就也给了点儿,谁知道那些人就将我摁住了,要切我的手指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任是个常人都不会去信,可若是余旭的亲爹娘,怕是只在他进门那几句哭诉时,就已经心软了。 余锦年心里本就有些困惑未解,此时按住脑门愁了愁,而清欢早已有眼力地将他小库的账本拿了过来,交于他过目,他接过来翻了几页,先前几页还都是几两几两的支出,后来许是他见无人过问,胆子越发地大了起来,越支越多,以至于前两天,猛地多出一笔大项。 清欢低声愧疚说:“本是要跟年哥儿你说的,见你那么忙,便耽搁了两天。” 是啊,余锦年忙得以为这余旭就是个落难的小表亲,即便是性子不那么好,顶多也就是小打小闹,却没想到这么一忽视,竟叫余旭搞出个大动静来。他嚯地将账本摔在余旭身上:“自己看看!” 余旭捡起来翻了翻,语无伦次道:“这不是……” 正说着,门房又引进来个中年人,身材细长似条竹竿,偏生脸吃得极圆,一张口说话一对眼珠便滴溜溜地乱转,好一副精明相。进了听月居的门,他先是在诸人身上扫落一圈,瞧见了坐在地上的余旭,然后视线才定在郦国公世子脚下,鞠了个大大的礼,恭恭敬敬道:“几位公子。” 余锦年皱眉:“你是……” 中年人搓着手笑呵呵道:“小的是斗金楼的,贵家的余爷这几日在楼里顽,许是出门出得急,有些账没结清。”他眯起眼睛瞧了瞧余锦年,“小的也是小本生意,是向来不赊账的,不过这坊间都说余公子是当世的神医菩萨,小的家亲戚也找公子瞧过病。这位小余爷说是您的亲兄弟,住在金幽汀,我们心想既是余小神医家的人,那便是贵人,这才给这位小余爷赊了账。如今闵公子虽将人领走了,可这账……” 好么,说来说去,这是来上门催债来了。 余锦年捡起个被闵懋吃空的碟子,往余旭怀里掷去,怒道:“你做的好事!”赌也就罢了,还打着金幽汀的名号去赌! 余旭猝不及防被碟子砸中胸口,但不敢发作,只埋着头躲到一边,瑟瑟地望着他俩,还垂死挣扎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就是去吃了个茶!” 那中年人也极有眼色,立刻笑着说:“是是是,小余爷就是在我们这儿吃了个茶,那这茶钱您看……”他说着从怀里摸出张账页来,交给伺候在一旁的小厮,又由那小厮递给季鸿去看,余锦年斜着眼睛瞥了一眼上头的字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想着有外人在场,他怕是已经揪着余旭起来胖揍一顿了。 金幽汀在季鸿的名下,断没有赖账不还的道理,否则说出去难听,余锦年刚打算认栽地先把赌账给清了,过后再好好整治这小赌徒,手才摸到银袋子里,便听那斗金楼的笑呵呵道:“世子可真是疼两位小公子。这兄弟二人本属一枝,如今还能共侍一主,小公子们好福气。” 听着似乎没什么,但越品越是阴阳怪气,余锦年手缩回来,忽然改了主意,起身揽着那中年人的肩头踱到一边,避开众人,小声笑道:“这个……掌事的,实不相瞒,现下我手头上银钱不足。不过掌事的既知世子疼我,那就宽限几天,待我凑齐了,七日内定送到斗金楼去。” 中年人皮笑肉不笑地说:“余公子,这可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这账收得再急,还不是要往上交,您自己能分到几成呢?”余锦年从钱囊里摸出几粒小金珠,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