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把离检票台很近的长椅,坐下来等。 左边的长椅上,一个抱着娃儿的中年妇女,低着头似乎在打瞌睡。小娃儿正熟睡中,粉嫩嫩的脸蛋、不带一个补丁的碎花小棉袄,瞅着不像是宁和县这边养出来的娃,兴许是大城市下来探亲的。 清苓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拿出罗列的药材清单,摊开在膝盖上,双臂抱着包袱,里头有公社开出来的介绍信,可不能搞丢了。 照着清单上的药名,一个接一个地默背起各种药材的药理、药性,连带着在脑海中展开一幅药材的图谱,根、茎、叶、花、果,分别长什么样、该如何炮制、如何入药…… 默记得正入神,忽觉肩头一沉,像是有谁往竹筐里放了什么。 清苓抬头,只见一道灰色的背影,匆匆地从她侧边经过,很快消失在候车室大门。 掂了掂竹筐,分量确实比先前重了,狐疑地卸下来看,惊呆了:筐里多了个熟睡的小娃儿,粉嫩嫩的脸蛋、没打补丁的碎花小棉袄……那不就是方才在中年妇人怀里的孩子吗?咋会在她的竹筐里? 莫非刚刚那人就是中年妇女?把孩子往她筐里一扔,自己跑了? 清苓腾地起身,抱着孩子疾步追出大门,可哪里还有对方的影子。 若是有心扔的,怕是早就想好出逃的路或是在哪个旮旯角躲起来了。有心算无心,怎么都是赢啊。 只得返回候车室,找火车站的同志帮忙。 “啥?别人扔到你竹筐里的?扔的时候咋没听你喊,等人跑了才来说,撒谎好歹找个像样点的理由……” “就是!当我们都傻子呢,编这么个故事来糊弄我们……” “看你一身正气,想来只是一时糊涂。听我们一句,闺女虽说不及儿子,但到底是从你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哪能说扔就扔呢。先开花后结果,这胎生了个姑娘,下胎就是小子了,你还年轻,往后想生几个没有啊,想开点,抱她回家好好过日子,这么冷的天,别把孩子冻着了……” “……” 总之,站里的同志没一个相信她。 清苓快哭了。 咋办?这真不是她的孩子呀。她还是黄花大闺女一个呢,结婚证都还没扯…… “我有介绍信!”清苓猛地想起这趟出远门的目的,七手八脚地从包袱里翻出书记给她开的介绍信,摊开在众人面前,“我是雁栖公社派去省城采购药材的,我出差背个娃干啥呀你们说……” “那谁知道。这年头,上工下地,带娃的人难道少吗?” “可我真不是孩子的娘!”清苓怒了!猛一拍对方的办公桌,学河东狮吼了一嗓子。 以怪异姿势被她抱在怀里的娃,往她怀里拱了拱,依旧睡得四仰八叉。 清苓抽了一下嘴,弱弱地补充:“这真不是我的娃。”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试探性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比真金还真!”清苓举起右手发誓。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