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子照在她的后背上,依旧觉得冷飕飕,渗出冷汗。 “孩子如何?”纳兰清羽手指抚上包扎好的脚踝,那里是一片红肿。动一动,如钢针锥刺。“他们都过去看了?” “孩子活的,除了兰阳郡主,其余人都去探望了。”寒梅抬眼看着榻上的纳兰清羽,只觉得如今的小姐,变得太过可怕。 冷漠而无情。 当初在边城,极为善良的人,奴仆受伤都十分怜悯。 沈氏之死,竟怨怪她命薄。 倏然间,寒梅面色突变,不,小姐她早已变了。 当年,郡王回京,服侍小姐的绿珠,与她是一同自小姐时候起便在身边伺候。只因为,绿珠唤她起身迟了,并未赶上给郡王送行,她生生用鞭子将绿珠鞭笞而死。 那么多年的情谊,一桩小事,便要绿珠性命。足以可见,她生性便是狠辣之人。 或许,郡王在边城,她方才收敛脾性。 正是如此,寒梅伺候纳兰清羽,愈发谨慎。 “更衣。” 寒梅立即伺候纳兰清羽起身。 扶着她坐在担架上,抬着她去往沈氏的院子里。 果真,哭声震天,混杂着吵闹声。 寒梅搀扶着纳兰清羽起身,便见到郑远修双目猩红,满面戾气将她给推出来。语调里透着杀气:“她信任你,会保她平安,可你却辜负她的信任!过往恩情,一笔勾销。从今往后,誓不两立!” 谢桥紧抿着苍白毫无血色的唇,眼底布满愧疚,缄默不语。 “怎么了?发生何事了?”纳兰清羽上前,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落在郑远修身上。此刻的他怒火冲天、难掩悲恸。劝说道:“大家都是好友,何事如此大动干戈?”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恭喜少将军喜得一子,我来探望少夫人。” 周身的空气陡然冷凝。 郑远修面色阴戾扫她一眼,纳兰清羽心中凛然。 这时,乳娘跑过来,惊慌道:“少将军,不好了!小公子出事了!” 郑远修面色骤变,拽着谢桥朝隔壁走去。 纳兰清羽眉一皱,郑远修未必太目中无人! 转念一想,心中释然,毕竟郑远修喜得一子又丧妻嘛。 眼下,孩子又出事。 “扶我进去。”纳兰清羽突然又可怜沈氏,这孩子得来不易,拼死生下的孩子,还不知保不保得住。 寒梅望着眼前的门槛犯难,为难道:“小姐,可要抬您进去?” 纳兰清羽目光森冷的看她一眼,看向一旁杵着的婢女,一人一边,扶着她进去。 挥退婢女,纳兰清羽缓慢地绕过屏风,便见躺在床上的沈氏。抬手在鼻翼间煽动,挥散这满屋子的血腥味,站在床榻边,细细的端详着沈氏。 她面色白的如身上雪白的裘衣,面色安宁,如同陷入沉睡。纳兰清羽静静地看片刻,忽而,伸手放在她的鼻息,没有任何的气息流动。手指微微一颤,触碰到她的人中,一片冰凉。 “真的死了啊……”纳兰清羽似感叹,又似惆怅。 寒梅听着纳兰清羽呢喃的这句话,只觉得寒毛倒竖,扶着纳兰清羽的手收紧几分。 纳兰清羽似乎并不惧怕,侧身在床榻上坐下来,指尖轻抚沈氏额头垂落的一缕碎发,微微含笑道:“你还这样年轻,怎得就死了?多可惜啊?你拼死拼活生下的儿子,日后可是得唤别人母亲,做别人的出气包,你也舍得?”轻轻叹了一声,仿佛对待一位闺中密友,握着沈氏冰冷的手,怜悯道:“你是个福薄的人,谁人不生孩子?这点罪都吃不起,不但丢自己的命,连累旁人。嫂嫂为此,怕是被你夫君给记恨上。” 纳兰清羽沉默片刻,似乎在屏息感受周遭空气是否有波动,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