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的黑暗,床榻上并无陆贞儿的身影,褚明衍微微一怔,不知这个时辰她去了何处。 褚明衍走出屋子,便见婢女提着食盒走来:“王妃呢?” 婢女一怔,诧异的说道:“王妃还未沐浴好?” 褚明衍眸子一紧,净室里并无动静。 猛然去往净室,一股血腥味扑鼻。 婢女点燃烛火,昏黄的光亮盈满室内。褚明衍站在门口,望着泡在浴桶里的人,及肩的水一片暗红,映衬着她的脸色十分惨白。 她闭目仰靠在桶沿,沉沉暮光下,她的面容静美如画,无喜无哀,面色安详。仿佛被世间遗弃,又像是抛下了尘世间,才会在经历重击之后,仍有如此安静如水的表情。 染血金簪坠在浴桶边,簪头的玉兰花,似欲于这碧血中绽放。 褚明衍撑在门上的手指捏下指印,巨大的恐慌将他笼罩,冲过去,将她抱出来,她身上穿着白丝里衣,血色浸润泛着淡淡的粉色,她白皙的手腕上一道醒目的伤口,仿若凌厉的利箭,狠狠地扎进他的心口,脸上的血色褪尽,抱着她发冷的身体,双手微微发抖。 “请郡王妃!”褚明衍从咽喉深处挤出这几个字。 婢女早已瘫在地上,听到褚明衍嘶吼的声音,连滚带爬的去通知人请谢桥。 陆贞儿自尽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淮阴侯府。 陈氏病体沉疴,听到消息的时候,险些闭过气去。 婢女掐着她的人中,将人弄醒了,吩咐人扶着来探望陆贞儿。 谢桥来的时候,便是看见淮阴侯府紧要的主子,全都坐在东院正屋里等消息。 府医从内室出来,摇了摇头。 褚明衍面庞紧绷,目光灼灼,盯着踏进门的谢桥身上。 谢桥面色冷清,淡扫他一眼,看着一旁的府医,走到床边,检查之后,将她的手搭在腹上。 褚明衍紧盯着谢桥,盯着她的唇,仿佛她是掌握陆贞儿生死的判官。 谢桥抿紧唇,突然间,到唇边的话,见到褚明衍这般模样,却是说不出口。 良久,褚明衍没有等到谢桥开口,眼中的热度渐渐消退,希翼的光亮点点寂灭。 终于,所有的坚持与理智,在谢桥的摇头间崩塌。 颓然的靠在屏风上,屏风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轰然倒塌,他高大的身躯紧跟着倒下去。断裂的木刺刺破掌心,流淌着一滩血,他也浑不觉的疼痛,一瞬不瞬望着床榻上的人,了无生气,宛如一副褪色的画卷,苍白得横放在那里。 恍惚间,他进宫前的一刻,她温顺的将一侧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倚靠着他,含笑的说道:“等你回来,一切都有了了结,我等你回来。” 褚明衍挪到床边,伸手抚着她松散的鬓云,她一颦一笑的音容,镌刻在他的脑中,他仿佛看见她站在门边,眉宇间宝光流转,美目中光华熠熠,含笑着静候他归府。 “我回来了。” 褚明衍将她收入怀中,他等候着与她相见,守着她的约定,他回来了,她却失言了。她纯粹温柔的笑容,是他在追逐这江山中,最美的一道风景。可太美好的东西如梦幻泡影,稍纵即逝。 例如陆贞儿。 他抓住了,握住了,却留不住。 谢桥站在一边,看着褚明衍低低与陆贞儿说话的模样,侧过头去,不忍多看。 她不能感同身受,陆贞儿背负着这一切,内心受了多大的折磨与煎熬。 可她依旧不赞同陆贞儿的选择! 陆贞儿她逃避了,她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切,所以选择终结。她自以为用死,可以打破对褚明衍的牵制,殊不知褚明衍最不需要她如此做。 谢桥目光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