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意刚刚扬起,却慢慢的,凝固在了嘴角,因为她看到她万分惦念的书生啊,就那样缓缓的倒在了她的面前,那样瘦弱的书生,胸口插着一把冰冷的刀子,他就那样静静的睁着眼睛倒下,目光里面尽是化不开的恨意。 霎时间,苏钰想要尖叫一声,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扑过去,爬过去,跪倒在书生面前,捂住他流血的伤口,哑着嗓音一声声唤道:“书生,书生,温良,温良,你醒醒,醒醒!” 书生并没有回答她,只颤着一双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苏钰颤抖着,握紧书生的手,在他浸满鲜血的怀中,轻轻掏出一个绣了并蒂莲花的荷包,塞到了书生手中。 书生握紧,张张口,从不断喷出鲜血的喉中,低低的唤出了衣衣的名字,苏钰虽有些听不真切,但能感觉的出来,那字里行间的温柔,是她一直认识的书生啊! “书生。” 苏钰梗着嗓子唤了一声,书生不曾理她。 “温良。” 苏钰又唤了一声,她的书生,便再没有应她了。 那一刹,苏钰觉得头顶的天,都要塌了,耳边嗡嗡作响,乱的仿佛阴曹地府里的几万只小鬼,都在她耳边尖叫哭泣。 她似乎听到了大奎在一旁被绑着,撕心吼叫的声音,她仿佛还听见书生最恨的那个人大喊一声,抽刀乱砍了身旁一个侍卫的脑袋。 那杀了书生的侍卫溅出的血,喷洒了苏钰一脸,又和着泪水,滴落在了书生苍白的脸上。 苏钰伸手擦了擦,又用袖子擦了擦,越擦拭,仿佛书生一张脸,再也不能那般鲜活干净了。 不知抱了书生多久,觉察到似乎有人想动一动她的书生,苏钰一抬眸,瞧见唐折那双满是愧疚的通红的眼睛,里面的泪水饶是再多,如今苏钰看着,也是极其碍眼。 一伸手,苏钰将唐折推开老远,拼了此生最大的力气嘶吼一声,“你滚!” 唐折身形一颤,跌坐在诛心台上,胸腔里疼的像是要生生裂开,一抬头望见那诛心柱上,背义者,诛心,杀亲者,诛心! 后退一步,唐折心头气血翻涌,猛然吐出一口血来,事到如今一步一步,纵使他万般不愿,仍旧罪无可赦。 唐折颤抖着,张开自己的双手,衣衣,书生,哪一个不是他至亲的人,而哪一个的死,不是由他造成的。 天上的乌云彻底遮住了月亮,仿佛人生的光亮,从这一刻开始,彻底的隐藏了起来。 急促的马蹄声近了,一个士兵跌跌撞撞的冲上诛心台,跪在唐折面前,慌张的禀告道:“世子殿下,果不出齐大人所料,并州已经派了大批人马前来围城,为首的军旗上面,是个萧字!” 听到一个“萧”字,唐折痛苦的看了苏钰一眼,将翻涌的血气渐渐压了下去,连连后退几步,喃喃道:“果然是他!” 一旁有人劝告道:“世子殿下心安,齐大人已有对策!” “将所有人都放了,撤出白洲。” “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 “我叫你们把所有人都放了,弃城!” 这一声,嘶吼带着无尽的悲痛,似是无法再面对眼前场景,唐折跌跌撞撞,几步跌在地上,又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逃似得朝着诛心台下跑去了。 苏钰袖子上沾满了鲜血,终于将书生的脸擦拭干净了,听听城外震天响动的锣鼓呐喊声,似乎,是萧家军来了。 竟果真是他! 苏钰此时无心再去细想,为何整个并州真正的幕后之人,竟会是萧逸,她那同床共枕的夫君。 无论为什么,萧逸的人来了,她就可以,带着书生回家了。 书生或许是想回青云岭的,因为那儿是他长大的地方,他最疼爱的衣衣也在那里。 是的,回青云岭,他们一起回去,就在青云岭中,再也不出来了。 有人拍拍她的肩,苏钰抬眸看看,心头一触,眼泪难以抑制的流了下来。 大奎扯着袖子擦了擦苏钰的眼泪,轻轻从她怀中将书生接过来,背在了身上。 “老大,我们回家。” 苏钰看看大奎,张张口,挤出一个音符都有些困难。 “好,回家。” 夜风轻轻吹着,铃儿叮叮作响,头顶的乌云散了,露出清亮的月光,月光啊,我问你家在何方?你说莫念心伤,莫念惆怅,只把那歌谣唱着,魂归故乡。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