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她终于明白刚才君珂不断剑震她枪身的用意。 君珂算准她金枪经过一段时间强劈猛砍,金属张力已经到了极度负荷,那一阵不断的细微震动,就是使金枪进一步发生变化,逐渐分解。 君珂也算准她这性子,最后必然会使出硬碰硬的招数,已经被震动得脆弱的金枪,再次面临一次大震。 而最后向正仪落擂台反手那大力一插,金枪终于被逼破极限,彻底断裂。 如果说前面做的这么多动作都只是伏笔,最后她反手自救这一插,就是加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切都在君珂计算中。 这也是因为她的枪不是真正的黄金枪,是镀金铁枪,但也没有谁真将黄金用于战场,黄金质软,不够锋锐。 向正仪立在台下,于人海呼潮里转瞬将一切想得明白。 随即她抬起头。 台上,君珂手拄长剑,微微喘息。和向正仪这一战,也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和智慧,见向正仪看过来,她给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笑容轻软,像这一霎晨间刚带露绽放的玉兰花瓣。干净、柔和、载满人间至纯的芳芳。 向正仪眼光越过她的肩头,看向她身后。 那里,纳兰述手扶桌案,望着君珂背影,笑的坦然清亮,充满骄傲。 两人都面色霁朗,毫无任何被刚才那番话影响的阴影。 向正仪若有所悟。 随即她收拾起自己的金枪,武器虽毁,也不可随意丢弃,那是她多年习武岁月的见证,至今日总有结束。 四面沉静下来,看着燕京骄女的动作,猜想着这横行燕京从无败绩的少女,最终会有什么反应。 无数人紧张起来,绷直了身体。 只有君珂,依旧微笑平静地看着台下。 向正仪将金枪小心地收好,才仰起头,认认真真看着君珂,清清楚楚地道: “我输了。” 我输了。 一句话如此艰难,而又如此简单。 不输在武技上下,而输在心智高低。 不输在武器精粗,而输在定力浮沉。 不输在毅力有无,而输在……对纳兰述信任与否。 向正仪并不将自己的失败归咎于戚真思的闹场……同样一人一句攻心话,君珂还是先听的那一个,然而君珂不为所动,坚信纳兰述不会无稽地怀疑她;她却因此心思浮动,当真以为纳兰述怀疑了她。 谁心动,谁就输。 向正仪心服口服。 接收到她的目光,君珂终于笑开。 她抬起头,立于擂台之上,将手中长剑,用力向天一举。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