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看着在那里看书的人,她放下那小册子,倒了杯水端过去。 “辛苦小谢同志了。” “应该的。”他能做的也就这些,能够帮到阮文就好。 这两天看着阮文早出晚归忙里忙外,谢蓟生总得做些什么才是。 “明天石磊过来,我已经跟饭店订好了菜,到时候送过来,连带着老元一块请了。” “好啊。”阮文有些好奇,“石磊的父亲,什么样一个人?”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谢蓟生将人揽入怀里,坐在他身前,拥着她看书,“你英语好,读书给我听好不好?” 阮文欣然接受,那是一本叶芝的诗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正好看到了最脍炙人口的一篇,阮文轻声读了起来。 她也想,等到老了,和小谢同志在火炉旁打盹,看着对方脸上的皱纹和花白的头发,回忆着年轻时候的事情。 谢蓟生的宴请,是在大年初三。 这顿饭设在家里,不过阮秀芝和周建明母子缺席了。 阮姑姑阔别归来,今天终于得空,就想着去老房子那里看看,阮家老宅虽好却并非她的家。她心中的故土其实是当年和阿娘一起住的小院子,原本是打算看一眼就回去,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了故人耽误了时间。 阮文这边先开席,毕竟还有石磊的老父亲在,总不能一直等着。 天还没亮,石磊就是开着车带上老父亲从上海赶来,为的就是喝这一杯喜酒。 石磊这些年喝多了喜酒,早就没什么感觉了,奈何家有老父,对这杯酒惦念的很,已经三十多年没离开上海的人,不到三点钟就醒来,在家里忙忙碌碌。 去看小谢和他媳妇,总不能空手去。 前些天老爷子就是找人买了各色土仪,他总觉得谢蓟生和阮文都是孩子,特意买了各色的吃食,想着给年轻人带过去。 不止上海本地特产,还有从百货公司那边买来的进口零食,能买到的都买了。 后车厢里塞得满满的,看的石磊哭笑不得,都说隔代亲,可他家老爷子对亲孙子可没这么上心过。 阮文看到后,都以为老爷子这是在搞什么五鬼搬运。 怎么弄了这么多吃的。 虽然和石磊多多少少有有过好几次的交集,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石磊的父亲。 这位曾经参加过长征的老战士,干瘦得像是一把枯柴。 而在看到谢蓟生时,这把枯柴就燃烧了起来,浑浊的目光刹那间无比的锐利。 锐而圆滑,是老者看着子孙那爱怜的眼神。 甚至爱屋及乌,看向她时,老战士都透着欢喜。 当然这不是阮文自恋,因为老战士真的夸了她,“是个好孩子。” 石磊的父亲大名石秋雨,这名字挺文化人的,阮文有些好奇,忍不住多问了句。 “这是小谢他祖母给起的名字,我是个大老粗,不太喜欢这名字,还不如叫我五斤呢,不过她说这名字是有来历的,说什么那个李鬼写的诗,石破天惊逗秋雨,石破天惊,听着多有气势,我就用这个名字了。” 石磊戳穿他老爹的没文化,“是诗鬼李贺,不是李鬼。” “管他李逵还是李鬼,反正就是会写几句诗,能打仗吗?” 石磊很是无奈地苦笑,跟自家老爷子没法交流,不理会他就好。 石老爷子显然对儿子这苦笑有意见,“咋的,我哪里说的不对?” “对对对,不过我觉得老首长给你起这名字,大概还有另一层意思,秋风秋雨愁煞人。” 这老头,真是愁死个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