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姨娘并未留意,目光失神地不知道看向何处,已经沉入自己的思维里。 当年,太太刚进门,二爷非常喜欢她,什么都依着,因此惹得老太太不是很满意,再者,太太从前与别人两情相悦,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若不是二爷执意要娶,老太太才不会要这样的儿媳妇。 请安时,老太太便格外爱挑太太的刺,太太也不是软和的人,每次都弄得二爷来说和。 几回过后,老太太心中不满堆积,觉得二爷有了媳妇,便忘了她这个娘,因此,便让自己到二爷身边伺候。 那时候,丁姨娘还叫丁香,原本只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二爷生得英俊,又年轻有为,为人宽和,府里的丫鬟那个不对他芳心暗许?她既是自己心里愿意,同样也不敢违背老太太,乖乖去了。 老太太这么做,一来是为消消太太的气焰,二来笼络二爷的心。 一开始,二爷根本看也不看她,直到数月后,她听到二爷与太太起了争执,似乎是因为太太从前那位心上人,那晚二爷喝了许多酒,将她认错了…… 过了两个月,她发觉自己有了身孕,老太太便以太太过府一年,仍未有孕为由,逼着二爷纳她,然后太太便封锁了院子,彻底不与人来往。 二爷心中有愧,并不敢打扰太太,也开始埋怨老太太,母子二人起了嫌隙,那之后,老太太才吃斋念佛,不理外事。 太太刚将自己关起来时,二爷还苦苦等她,一二年后,许是等待无果,忽然变得风流起来,一口气抬了三个姨娘进府,却从未正面看她一眼。 她便带着女儿,在这府里小心翼翼生存,不知自己一年一年熬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辗转难眠。 次日一早,风和日丽,皇帝下了早朝,忽然想起有几日不见自己侄儿,便招来内侍,道:“瑞王这几日在做什么?宣他进宫来。” 底下人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去了。 皇帝坐在大殿上批了半叠奏折,便听到外面通报瑞王求见,摆摆手让进来。 他低头盯着手上的折子,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难得在京里待几日,怎么也不知道进宫看看,非得朕三催四请才来?” 若是旁人,听皇帝这么说,早已吓得跪下请罪,瑞王却跟没事人一样杵那里,就算面对皇帝伯父,也不见他软和多少,硬邦邦道:“忙。” “你忙什么?忙着娶媳妇儿还是忙着生孩子?朕告诉你,今年再不娶个王妃回来,太后那自己去解释,朕可不当挡箭牌了。”皇帝甩下折子,心里骂了句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抬头看向殿下站着的人。 一看之下,眉头立刻高高挑起,面前这个额头肿着、青青紫紫的人,是他那个能止小儿夜哭的侄子? “这是怎么了?爬别人后院被竹竿敲了?”难得见侄子有吃瘪的时候,皇帝看伤处并不严重,便有心情玩笑。 他也只在这个侄子面前,才肯这样松懈自己,面对朝臣与诸位皇子,他就是一国之君,是天威,是严父,而那些人对着他,也莫不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瑞王或许听出他的取笑,但并不愿意配合,道:“陛下若无事,臣还要练武。” 皇帝气道:“谁说朕没事,朕问你,瑞王妃在哪儿?朕的侄孙在哪儿?” 瑞王使出了他一贯应对方法,面无表情干站着。 伯侄二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是皇帝看多了奏折,眼睛干涩,瞪不过他,输了。 他气得直摆手:“去去去,别在这里碍眼,滚去给太后请安。” 瑞王走后,他又对身边的太监道:“让太医院配点药,给瑞王送去。” 太监笑着应下,身为离皇帝最近的人,他当然知道,不论陛下嘴上多嫌弃,心里对瑞王爷却关心得很,甚至因此引得几位皇子暗中不满。 好在瑞王爷无心朝政,不然,将来这皇位之争—— 发觉自己想到不该想的事,太监忙醒过神,低眉垂眼地站在皇帝身后。 瑞王去给太后请安,因额头上的淤青,自然又惹来一顿关心,然后是照例催他赶紧成家,别整日只知道在军营里混。 瑞王左耳听进来,右耳放出去,等离开太后宫中,仍旧一身轻松,什么也没记在心上。 他和他部下m.Dd-neNG.COm